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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两乘华丽的软轿抬着梅家千金紫洁和紫灵直奔董府,董云峰如今只领着一个礼部典仪的闲职,所居府邸亦是不大,普通的三进院落,朱红色的单开间广亮大门,门口小厮知道是贵客,急忙去里面通报。

    董新月亲自出门迎接,左右手各挽着紫洁和紫灵,身后跟着访兰与修竹,董新月的贴身丫鬟双儿拉着访兰与修竹,一行人说说笑笑。

    二门是一个前檐挑出两根垂莲柱的垂花门,垂花门后便是平整的青砖小路,码砌的严丝合缝,虽是不如大理石的豪华,却别有清幽。青砖小路直通三正两耳的正房,左右还各有道路通向左右厢房,董新月便居住在西厢房之内,董云峰丧偶多年,府内只有一个姨娘,本来住在东厢房。正房前两株丈余的高大石榴树,虽是才长出绿油油的嫩叶,也能想象得到夏季的满树红火与热烈。

    董新月笑意浓浓,亲热的拉着两人便往西厢房走,紫洁和紫灵都迟疑的停下来,董新月温颜说道:“父亲今早去了外面,不用拜见了,姨娘在父亲蒙冤时便早早回了娘家,正好,我们姐妹可以说些体己话。”

    紫洁察觉出了董新月语气里的一丝无奈,仍旧语带笑音道:“说些体己话没人打扰,更好。”

    西厢房一明两暗,进门正面便是紫檀木的案子,董云峰官低禄薄,但是对唯一的爱女,还是用的最好的家具,无论是香几、桌子、椅子还是香炉,都是看起来朴而不拙、雅致不俗的,紫洁两姐妹坐在卧室的床上,董新月搬了个圆凳在地下,三人亲热的说话。

    紫洁执了董新月的手,关切问道:“前几日的事情,可都了了?”

    董新月微微一笑:“不过是平白没有的事情,难不成世界上还真有人能把白的能说成黑的不成?父亲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不过是依律被带去问问话而已。”

    紫洁放心的点点头,细细又看董新月,梳着低小尖巧的杜韦娘髻,相传为古人杜韦娘所创,因着是不易改变的实心髻,能够一直保持着晓妆之形,为人们所喜爱。她乌黑的发髻上,斜插一支绞丝灯笼簪,又用点翠卷荷一朵来装饰,耳上一对素雅的翠玉耳环,简单清爽。月白色对襟衫子,三枚如意结两边各绣一弯新月,倒是甚是少见的图饰,一条烟水绿家常百褶裙,走起路来裙动香生。

    紫灵笑着赞叹:“新月姐姐越发的姿容出众,气度不凡了。”

    董新月羞红了脸:“紫洁姐姐和紫灵妹妹不是美人吗?这样说岂不是要羞死我了。”一张光润的脸颊如同天边的月亮。

    董新月用手指轻刮紫灵的脸,对着她俏皮的小脸打趣道:“再没有人的性子更像清羽哥哥的了,若是灵丫头是个男子,必是像清羽哥哥那样风趣幽雅的公子,迷倒多少少女!”

    紫灵轻盈的灵蛇髻,盘结为双“8”形,额上贴一朵镶金海棠花钿,突然收起笑容,两个手指郑重的按在董新月嘴上,示意她噤声。

    紫洁不解,头上的累丝金凤垂下的璎珞左摇右摆,歪着头问:“怎么了?”

    紫灵假装一本正经的说:“姐姐忘了老祖宗昨日的话了吗?老祖宗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学习新月姐姐的沉静端庄的。刚才姐姐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无缘无故说起了风趣幽雅的公子,你说我可不要示意她噤声了吗?”

    紫洁“哎呦”一声,笑个不住,简直要笑的卧倒在董新月的床上。

    董新月自知刚才失言,便沉默着不再说话,脸上的流霞一层一层。

    紫洁见紫灵也笑的前仰后合,倒是董新月真的害羞了,忙强忍着收起笑意,用手指点了一下子紫灵的头道:“你呀!总是这么古灵精怪。”

    紫灵也笑够了,拉起董新月的手,娇俏道:“我知道姐姐是宽宏大量的姐姐,最疼妹妹,故此才敢不拘礼数,偶然开一个玩笑,还望姐姐不要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