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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汀苹起身后退躲开,水壶砸在了她的脚上。

    “妖女,休想害我大哥!”印循然失血过多的症状还在,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喘着粗气撑在床边。

    江汀苹紧皱起眉头,不知道是因为被开水烫的还是因为印循然脱离了她的控制。

    “然哥,你怎么了?我是汀苹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最爱的人,你不会伤害我……”

    “闭嘴!”印循然吼出来两个字,没支撑得住,一头栽倒下去,头朝地砸在地板上,他顺手拽住了印循韬的裤腿——这一砸反而让他疼得更清醒了一些。

    “大哥……”

    印循韬猛地回过神来:“阿然!”

    江汀苹再次开始唱仪式里的歌。

    印循韬蹲下来准备扶起印循然,溺水感却突然出现了,他仰面躺倒在地,双手胡乱地在周围抓挠,咸腥的海水凭空从他的口鼻和耳朵里溢出来。

    印循然大脑嗡鸣,江汀苹的歌声刚刚只是让他头顶有尖锐感,现在却是痛得好像要掀开他的头骨。

    他半个身子挂在床沿外,想伸手去帮自己的大哥,却发现他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了。

    印循韬的挣扎越来越弱,直至开始抽搐。

    窗户突然自行打开,吹进来一阵狂风,电光火石之间,一根金色丝线从窗外飞进病房,在印循韬的头顶盘旋了一圈,绕上他的脖子。

    印循然看向窗户,脑子里喊着两个字:“蘅姐。”

    江汀苹安静下来,转身警惕地看着窗外。

    几秒种后,几根泛着金光的飞针跟着那支熟悉的发簪排成楔形直取江汀苹胸口。

    江汀苹右手指甲划破小指指腹,在面前画了个圆,一面半透明的血红色圆盘凭空出现,挡住了那些飞针。

    飞针碰上圆盘的同时,房门被撞开,一道白色的人形影子一闪而过,生生穿透江汀苹的身体,紧接着宋蘅冲进来,平移一般绕过江汀苹,与那道白色影子重合,把发簪攥在手里。

    江汀苹惊恐地看着宋蘅,嘴唇紧闭,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来,滴在胸前。

    “居然用十二芯析灵,呵,何不直接杀了我?”

    “我并不希望你死,如你所说,就算你死了,他也会找别的人替他做事,那样会很麻烦,至少,对付你并不费劲。”

    “这就是我的亲姐姐,心里毫无亲情可言。”

    “从你害死第一条无辜人命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亲情可言了。”

    “为什么他会清醒?”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之前我不直接收拾你,是因为担心牵连到印循然,现在他已经清醒了。”宋蘅把那支发簪颠在指尖转了两圈,抬起下巴睨着江汀苹,“以后再看到你害人,我会让你一次比一次伤得更重!”

    江汀苹苦笑了两声,不甘地看了印循然一眼,转身离开。她的步子有些不稳,走到门口扶着门框站了一会儿。

    “我劝你两个月之内不要再逞能,否则,可能永远不能复原了。”

    “谢谢你的关心,姐、姐。”

    确认江汀苹离开后,宋蘅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瘫坐到床上。

    “蘅姐!大哥,大哥!”印循然双手撑着地板,索性整个身子翻下床去爬到印循韬身边。

    宋蘅瞄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印循韬,起身到床头按下呼叫铃。

    印循韬的情况不算严重,生命体征在抢救之后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因为缺氧时间有些长,还在昏迷。

    平白无故地在医院四楼病房溺水这点让几个医生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们没多问,只是私下里唠叨几句。

    最近一年宁城和周边经常发生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但好在除了馨源在年中传出过三人离奇死亡的小道消息,并没有其他恶□□件,所以大家心态都还算平常。

    印循然自己的头还晕乎乎的,但是不放心自家大哥,找了个小凳子坐在印循韬床边守着,趴在床上侧脸看着宋蘅发呆。

    宋蘅坐在窗户边把玩她的发簪,也在发呆。头发随意地散在两侧,挡住小半边脸,面容看起来非常憔悴,嘴唇无血色,眨眼的速度很慢,眼睛好像随时都要闭上。病房里暖气很足,她单薄的衣着、惨白的脸色和淡漠的神情,莫名让人心生凉意。

    也让人心生恻隐。

    两人就这么保持造型,呆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直到印循然垫在脸下的手麻了,换了个姿势。他抬头的瞬间没来由地产生一种错觉:那个在宋蘅指尖上打转的,是他自己。

    这个想法让他有些尴尬,假意咳了两下。

    宋蘅依然转着她的发簪,不为所动。

    印循然咳了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比一声高。

    在他咳了十几声、假咳愣是变成真咳之后,宋蘅终于忍无可忍了。

    “喉咙长毛了啊?叫医生给你看看。”

    印循然那张失血过多的铁青脸憋红了,缓过劲来之后,讪讪地挠了挠头:“那个,蘅姐,你这只笛子是什么来头啊,好像我被它扎了一下之后,就突然……好像梦醒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