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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何须这般悲观?”说话的是跟在身后的秦安,他走近莫如深的身旁才顿下脚步。

    莫如深偏头看他一眼,秦安是为数不多知道她时日不多的人,可秦安是个大夫,她的身体状况如何,大抵没人比他更清楚。

    听着他的话,莫如深却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她笑着反问:“你觉得我这是悲观吗?”

    她明明很乐观的接受自己的死讯,安分的等着结束生命那天的到来不是吗?

    一个已知自己生命在什么时候停止的人,在面对这些事时,确实有些无可奈何。

    “不,相反的是你可能是我见过最乐观的女子。”

    秦安听不出褒贬的说了句。

    莫如深低声笑了笑,提起裙摆便朝着府门走去,直接朝着她住的院子走去,却没有发现身后的秦安眯起眼睛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才收起目光。

    屋里,莫如深坐在软塌上,倒吸一口气,喊来灵儿:“替我打一盘水来。”

    灵儿看到她有些发白的脸色,心都悬挂了起来,忙到门口喊丫鬟打水,又问她:“夫人,你是哪里不舒服吗?用不用叫秦大夫?”

    莫如深摇摇头:“伤口有些疼,再重新给我换一次药吧。”

    直到把衣袖挽起来,才发现原本已经包扎要的手臂又溢出血来,看着灵儿心里一阵阵的揪疼,更是不满。

    她一边帮莫如深拆下纱布,一边替莫如深抱不平:“侯爷明知道你受了伤,还是替他受的伤,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真是气人!”

    若非了解莫如深的脾性,灵儿一个丫鬟哪敢在主子面前说这些话,换做别的人家里,丫鬟在主子面前说这些话定然是要被罚的,严重的更是直接被赶出府门。

    然而,灵儿自小跟在莫如深的身边,跟她的关系早就超过主仆之情,这也是灵儿敢在莫如深的面前说这一番听不起会让人不舒服的话。

    可良药苦口,实话虽然难听,却在理。

    莫如深微微偏开头,不敢去看手臂的伤口,只感觉整条手臂都快不是她的了,疼得没了知觉。

    灵儿一边上药一边小心提醒道:“夫人,我要重新给你上药了,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看到莫如深点头,灵儿才往伤口上撒金创药,莫如深紧紧的咬着下唇,可再疼她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上完药,重新包扎完,灵儿才发现莫如深的下唇被她咬出血迹,她忙着拿绢子替她擦拭嘴唇,着急道:“夫人,疼你就喊出来,何必要伤害自己?”

    莫如深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这些疼我可以忍受。”

    可除了忍受,她还能如何?

    “夫人……”

    灵儿刚开口,便被莫如深打断,她低声说:“我累了,你扶我到床上躺会儿吧。”

    ——

    莫如深这一躺便是躺到晚上,她一睁开眼便看到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她就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偏头看着窗户外头。

    不知看了多久,她才低低的喊了句灵儿。

    灵儿早猜到她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早早便在门口候着,故而她一喊,灵儿便推门而进:“夫人,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灵儿低声说了个时间,顿一小会又低声说:“夫人,皇上来了。”

    床上的人一怔,倒并不意外。

    她挣扎着起身,换好衣服便去偏厅,君傲跟祁途都在那儿坐着,看到丫鬟给君傲添茶的动作,她便知道他们等了会儿,却没让人把她叫醒。

    莫如深走近,正要行礼却在动作之前被君傲喊住:“如深,在朕面前你无需行礼。”

    这是君傲对她的疼爱。

    莫如深知道君傲疼爱她,可该有的礼仪,该做的事情她还是要做。于是,她跟听不到似的坚持行礼,且说:“这是规矩。”

    到底是大家闺秀,莫如深自小受到的礼仪教导向来都是最严格对我,也让莫如深养得这个习惯,哪怕皇帝是她的表兄亦然。

    君傲轻叹一声,没再劝说,只由着她好好的把礼行完,随后才问:“你的身体可有好些了?”

    莫如深下意识的摸了摸受了伤的手臂,笑着点头:“休息了会儿,已经好多了,至少不疼了。”

    说不疼是假的,但不管是君傲还是祁途都知道她从小最怕疼,她认为只要说不疼,应该可以让他们俩放心,或者只是君傲放心,另一个……并不在意她。

    “表兄过来就是问这事儿?”

    看起来显然不像,但他脸上神情却又是明显的担心。

    “朕想知道你身体状况还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