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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经理的反应和祝子瑜的短信,让阮棠心里冒出无穷的不安。

    她慌张地解开锁屏,找进微博的热搜,从上往下依次浏览,直至看见中间位置的标题,心下一凉。

    #锐行前线曝某综艺清纯系明星曾参与不道德交易#

    她颤抖指尖点进去。

    综艺里阮棠的视频剪辑赫然清晰地排在首张,她的长相精致,笑容甜美,和犀利的微博内容截然相反。

    【接匿名网友真实爆料,通过某生活慢综出现在大家视野的素人明星,大学时曾插足富豪婚姻,被校友偷拍,从晒出的照片来看,不得不说某某的确有颜有身材,至少将先前的整容传闻打破,/怪笑】

    热搜刚上,评论区暂时只有三五百条。

    阮棠屏息拉开看了眼,全是骂她的,所谓的热点证据图,就是李晏青曾经给她看过的那张,图糊却能辨认她的眉眼。

    微博井未说她的名字,单看或许不明显,和她的节目截图一对比,则极容易对上。

    此时热搜在十五位,仍在慢慢往上爬,她虽然知名度不高,但网友天生对这类狗血信息敏感,看热闹很快就能把话题顶上去。

    张梅笑呵呵地回到位置,商经理面色难看,站起来道:“小梅,饭我改天再和你吃,以后请你不要介绍这种人给我。”

    “啊?怎么啦?”

    商经理瞟了阮棠一眼,没摊开说,她算是有风度加之给朋友面子,否则平日看到这种年纪轻轻,只想着靠美貌姿色做人小三被包.养的女孩子,不唾弃一句都对不起自己。

    商经理拎起包甩头就走,阮棠木然地转了转眼珠,视线落在屏幕,没抬头。

    她自虐一般继续往下浏览,图片不止一张,各种角度拍的全是她和阮镇峰见面的那次,毕竟其他时候,她很安静地留在闻景琛的澄园,傀儡般不去任何地方走动。

    “小棠?”

    阮棠攥紧手机,起身时包落在地,弯腰捡包不敢对视,“对,对不起,张老师,我想回家。”

    “哦,好。”

    这就上个厕所...怎么了?

    张梅看到她脸色苍白的仓促离开,摇了摇头,狐疑地拿起桌上的手机,叮一下接收到了APP发来的推送。

    看着看着,她皱起眉。

    春季花粉弥漫,阮棠正好带了口罩,她上地铁后立刻走到一处角落,裹紧开衫转身面对厢壁。

    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周围的视线在关注她。

    就像她小时候的上学路上,同学的家长们指着她当面骂私生女,她和母亲躲在墙角,但那时她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母亲会捂住她的耳朵朝她笑。

    那些年,阮棠的外婆不是没试过解释,然而生活拮据的普通人,就算把结婚证贴在胸前,也吸引不到半个记者,而当年的网路环境也远没有现在如此方便透明。

    怎么可能斗得过尚未败落,财势雄厚的阮家呢。

    阮棠在似懂非懂的年纪,被陌生人从六岁骂到十二岁,一直到中学她母亲受不了非议,精神失常自杀去世后,她跟外婆搬回了乡下。

    她们祖孙度过了还算安稳的十多年。

    那种被所有人厌恶嫌弃的感觉,她以为不用再尝试,毕竟都过去了,她作为成年人,应该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样无力。

    阮棠到站,情绪引起的生理不适,使得她跌跌撞撞扶着沿途的围栏,好不容易走到公寓,电梯里碰到了王阿姨,王阿姨面色如常与她打招呼。

    阮棠心虚地避开,垂眸缩回了电梯的监控器下。

    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李亚芳手执把锅铲从厨房走出来,开心道:“棠棠,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不是说和朋友吃饭吗?”

    阮棠捉紧包的手柄,仿佛是在汲取力气,“外婆,我,我吃完有点累,先回来了。”

    “哦,要不要我给你准备宵夜?”

    “不用,我...洗完澡就想睡了。”她的嗓子沙哑,“外婆,我帮你下载戏剧吧,你可以慢慢看,家里的网络不太稳定。。”

    “好的呀。”

    阮棠做完一切,机械般往里,平静面容下的情绪翻江倒海。

    她好想解释,可她没有底气。

    她无法理直气壮地面对质疑,照片里的所谓富豪是她的父亲又如何,她和闻景琛在一起,的确只是一场冷冰冰的交换。

    吸睛的标题没有错,除了她没做第三者。

    若是让外婆知道,她当初为了解决医药费去求的阮家,外婆可想而知会有多痛苦不堪,所以不可以,她不存在任何退路。

    阮棠洗完澡躺在床上,她回家后不断逃避没敢看手机,现在,她不得不看看事态发展。

    或许热搜早下去了,她籍籍无名,怎么会有人想看她的消息。

    一打开,连弹出几十条短信。

    粗略扫过去,有同校老师,有上次同学聚会加的校友,还有综艺节目里认识的部分工作人员。

    他们都在问她,或好奇,或看热闹。

    【真的吗?是真的吗?】

    【阮棠,你不会真的陪过照片上的那个老男人吧?】

    【我们是朋友,不过做人是要有道德观的,你长得也看不出做那种....】

    开着窗,阮棠埋在被角呼吸,感觉微凉的空气经过喉咙口,干涩的如同白纸擦过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