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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城的夜晚跟临江市的不一样,霓虹灯照映得似乎永远不会暗,星星更是少之又少。

    江行从机场北道口出去,挥手跟陈俞他们告别。

    顾秋容知道自己儿子今晚回家,特意请假提早下班,驱车在路口等着,好不容易盼到身影,小碎步跑过去,欢喜的想接过箱子,说“走吧我们快回家,你爸爸炖了汤。”

    江行稍稍避开,不让顾秋容拉行李箱,自己拉着往前走,“好。”

    眼看着江行马上要走到车前,顾秋容连忙解开车锁,江行拉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又合上,拍了拍手,环抱住顾秋容,很快就放开。

    得于江父的教育,江行每次出远门回家都会给顾秋容一个拥抱,江父作为领头人,更是每天回家都会拥抱一下。

    车子稳步上路,母子俩聊着无关紧要的事,大部分是顾秋容问江行答。

    滨城的红灯有一分半长,顾秋容等红灯时偶然抬头在后视镜里注意到江行黑色书包外包放着一瓶汽水,

    怪道,“你不是从来不喝碳酸饮料吗?怎么突然想喝了。”

    江行顺着声音看过去,同时伸手去拿,拧开瓶盖,抿了一口。

    汽水那股冲劲过后就是满嘴甜腻了。

    “朋友给的。”

    顾秋容觉得奇怪也没多想,碰巧红灯结束,启动车子混入车流里。

    静安区是滨城人尽皆知的富人区,因为种的花草树木太多,被人戏称为“花园小区”门口设有两个武警站岗,黑色铁门竖立,喷泉里的水柱高低不一又齐齐落下,喷泉中间的石柱顶端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天鹅,石台上镶嵌着一圈小型白玉天鹅。

    小区由指纹入内,陈俞腾出一只手解锁,铁门无声打开。

    南锵收到消息后就在门内等着了,见到陈俞快跑几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

    陈俞终于卸下重如装了十块板砖的行李箱,两只手互相揉着酸痛处,侧过头,距离上一次见南锵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好像又长高了一点?薄唇抿着,自小就惜字如金,剪了寸头后显得精神了许多。

    “南锵今年十八岁了吧?”

    那边的人没开口,陈俞也习惯了某人沉默便是回答的性格,自顾自的继续说,“爸爸前几天打电话说你不想读大学了,想去当兵。”

    说到这,南锵有了反应,但也仅仅是盯着陈俞。

    南锵的眼眸近似黑色,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像一个藏了许多秘密的漩涡。

    事实上。南锵也确实有太多想问陈俞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应该去?”

    “你是不是会站在他们那一边?”

    ……

    那么多疑问,可他什么都没问,只说,“想去。”

    出乎意料陈俞没有他所想的那一种反应,劝他别去,她笑了笑,好像解决了什么大事,“你自己想去就好,你想去我就支持你,”陈俞踢开路中央的石子,“还担心你会一直顺着我爸给你铺的路走。”

    南锵被接进陈家后,陈先运就为他铺好路,读什么中学考哪个大学甚至选什么专业,或许因为他是领养的为了给他家的归宿,陈先运站在父亲的角度竭尽全力给他最舒坦的路,路的尽头是辅助公司继承人,南锵也乖,从来不反抗,只是偶尔陈俞会在他眼里发现那一抹一瞬的不甘。后来很多时候她看着南锵会想劝他选一条自己的路,可是该怎么劝呢?她以什么立场呢?何况南锵对这些也并没有反感,慢慢的陈俞就以为他会一辈子按着陈先运的路走。

    南锵眼神微动,徒然笑了,“我也很高兴。”他很少这种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他生活在陈家的十几年里,有人担心他行走在那条不属于自己路上会不会不甘心,那人又在陈父用沉默回答他的那段时间里,站在他身后支持他。

    足够了,足够他坚持走去他想要的那条路了。

    正值晚饭过后,许多人走出门散步,路上偶尔会遇到跟陈俞相熟的邻居,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俞俞回来啦。”

    “对啊,杨奶奶,身体还好吧。”

    “好得不得了呢。”

    “……”

    陈家的别墅在小区最里面,靠着海,不管白天黑夜会有轮船行驶去往不知地区,白天鸣笛声悠扬,夜晚船上的灯光流落在海上。

    吴姨在门口张望着,望到熟悉的身影隔着老远跑过去,亲切的拉住陈俞的手,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块,连说,“回来啦我们阿俞回来了,”想起被拉着的这人四点多上的飞机,肯定还没吃饭,着急的想拉着人快走,就几步路好像巴不得开时空门穿梭进餐厅的模样,“饿了吧,饭菜给你热着呢,走快点去吃饭。”

    陈俞硬是被拖着大步跨了好几步,无奈的说,“慢点吴姨慢点。”

    南锵推着行李箱跟在后面,脚步也加快了一点。

    三人才踏入院子,饭香味就扑面而来,陈俞本来不饿的,闻饿了。

    吴姨把陈俞摁在椅子上,自己去厨房忙活着。

    陈俞抽这个空当,小声问南锵,“你把吴姨惹到了?”吴姨平时对这四个小孩宠的不行,今天这个不理人的行为一般都是被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