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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中仁已经停止了撤退,他若是想就此行军急退,逃肯定是能逃掉,但他在国中的威望。可就要一落千丈。就算堂中仁再如何想回师,也必须占到点便宜后,才能安心的回返,否则不仅对姐姐无法交代,对于那些虎视眈眈的贵族也是同样无法交代。

  “这是堂中仁在将军。他已经将了我一军了,现在竟然想着还要引诱我去上钩。”李多多明白,如果自己不去迎战的话,堂中仁就能对他的部下说这是唐军在害怕,不敢应战,然后大摇大摆地撤离。

  李多多不会让堂中仁的盘算得逞,他要让今次入侵的西夏人付出足够的代价。

  被一条如毒蛇一般难缠的敌人盯住,堂中仁已经无法再退,也不能再退。尤其是在一场消耗了大量士气和体力的战斗后,又经过了长距离的行军,如果再退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不战自溃。而且为了自己的声望,他也必须取得一个说得过去的胜利。

  这一点,一开始时,好像并不算难。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他派出的部队,从各个方位分别牵制住了唐军。

  堂中仁怎么也不会想到,李多多竟然这么强悍,派出了大部分的主力之后,仍然能够紧守住晋州城。这让自己的计划一下落空。

  战局劳而无功,辛苦了一场,却不得不在胜利即将到来之前匆忙撤退。一点回报也没有的战争,让随他出战的附庸部族的族酋们暗地里怨声载道,也让辖下部众向他投来不信任的目光。为了挽回眼下不利的形式,堂中仁也只能选择一战。

  “堂相,你真的有把握?”堂中仁的身前,十几名族酋和长老们追问着,他们是西夏的实权人物,失去了他们的支持,任谁也坐不稳权力之位。

  即便是身为西夏权相的堂中仁也不得不卖几分他们的面子,他不得不耐下性子向他们解释:“对于我们来说,的确不像汉人那么擅长攻城守城。但若是改换成野战,不知各位有谁会认为我们会输给唐朝的军队?”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的无能,暗地里交换了几个眼神,便一齐首肯了堂中仁的决定。一个老头子对堂中仁嘱咐道:“堂相,这一次一定要胜,这一战关系你的名声和西夏的国威。”

  堂中仁诚恳地点头应下,眼神中却是一片阴寒。

  就像关西绝大多数的山谷一样,大来谷中也是有着一条河流,是洮水的支流,从谷中一直延伸到临洮。不过这条河的源头出自于谷中的一侧山峰,所以堂中仁所在的大来谷东侧出口,并没有河道的存在。这让准备交战中的两方,有了一个足够大的战场空间。

  西夏人就在大来谷口扎下了营盘,李多多带来的部队也来到了大来谷口。粗制滥造的营地,看起来一冲即破。不过在营盘之前,是已经列阵而出的西夏军队。

  看着一里外摆下阵势的西夏人,李多多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严阵以待。李多多分外感受到双方人数上的差距。两边隔着一里多的距离对峙着,相对于围绕在堂中仁大纛周围,超过三万的军势,李多多这一边看起来就弱小得太多。

  数倍于己的敌军,真的拼起来并无幸理。李多多已经命人在后方用马匹拖着树枝来回奔驰,搅起漫天尘烟,装出大军行进的模样,让堂中仁为之畏缩。

  但对方并非蠢人,李多多也明白,他这招数瞒不了多久。不过他已经得到了先前派出的一支南路大军的消息。他们已经秘密集结,并且朝着大来谷方向前进,估计半日即可到达,堂中仁就是怕被两面夹击,方才一看到有军队来,所以在即将胜利的关键时刻,只得匆匆撤退。但是现在摆在李多多面前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在堂中仁的面前拖延时间。

  “不如就按着方才的做法,攻来就退,走后再追。”李多多身后先前的那位部将向李多多提了一条建议。这位部将跟在李多多身边多时,已经全会了不少行军布阵之法,已经有了一定的效果了。而且对于这种骚扰战法,他方才已是食髓知味,还想再模仿一次。

  “不成!”高全摇头,“前面您领着的那些骑兵,都是军中的精锐,又一起经历了大战,他们都信任俺的指挥,故而能如臂使指,来去自如。而薛帮主等人此次带来的兵马,初来乍到,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配合。若是让他们忽进忽退,必定心怀犹疑,只要堂中仁在关键处推上一把,那就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薛帮主看了一眼高全,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清楚,高全一直都很勇猛,但想不到他竟然看问题如此犀利,一下子就能清楚地看出问题的弊端。薛帮主虽然武功不错,但是在军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这是他过去无论如何做不到的,想想以后,有机会,一定日夜用功学习兵法,以后一定要大有用处。

  不过李多多则笑道,“没有关系的,只要让堂中仁认为我们会如此做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