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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超又说:“可也是。”

    接着又问:“那你呢?前阵子你不也是个英雄来着?你们都出息了,又是救男又是救女,风风光光的,左右邻居们天天夸你们,还有谁来着……反正,都没我啥事,我就给你们写好看的文章的……”

    竹溪笑道:“你倒是会拣地吃醋,你只知道这外头的风光,真让你遇到那些事的时候,可就有你愁的喽!你想想,小宝遇着那拿刀的乞丐,一脸的凶血,他心里是啥感想?要不是他比别人多两颗胆子,怎么就能上去帮忙呢?这帮好了好,要是一个不好,事情不就又变了?所以啊……你这干嚼舌头,不是白嚼?还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张超擤了擤鼻涕,笑说:“你倒是成熟的多啊!一点不像我们这几个说话的风格,敢是又学习了新教益?正说你呢!我们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上学去了?都以为你去了外地!”

    竹溪嗨了一声,说:“人家都快传遍了,怎么你还不知道?我救了那谷队长家的女儿,现在正在他家念私塾呢!”

    张超笑说:“好你个耍滑头的尖儿!我说一天天不见人影,敢是攀上高枝了,怨不得你再不出现这街上了呢!去!我也不敢接你,你现在是大款儿了!”

    竹溪见他趔开了,又笑说:“你这人可真没趣,就是看不得我一时好?还是那句话,你只看到这外头的光鲜,以为我去了舒服舒畅不知道有多开心,真不知道我一天天的日子都是怎样的愁山愁海。”

    张超呸道:“别不要脸了!有你吃的,还有你嚼的,又轮着你说的,你在他家那院子里,又是家教,又有漂亮的闺女陪着,你还说这话,到底是个啥人啊你!”

    竹溪没法,只得又说:“你别不信,谁家没有烦难?你也不是不知道,前几月他家都发生了什么,这里头哪是风平浪静的?我只是个读书的小子,天天都心事重重了,你可想见这一家子的不容易,好了,我却才想起来一事儿,究竟也不是找你闲聊天的,我有一事求你!”

    张超又退了几步,笑说:“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见了面就求事,我就不帮你!一定是讨好哪个姑娘的!我都不费猜!”

    竹溪说道:“好你个滑头鼠子!现在益发的没内心了,这老朋老友的,找着你帮个忙还说三道四的,赶明儿你也别来家找我,我也不伺候你茶水,你就站高沿看着吧!”

    张超又笑着凑过去,说:“我说你怎么又提这小时候的混号?谁都没记住,就你记得清楚,非勾我的伤心事!”

    竹溪说道:“够不了乱舌头碎的,我图个什么?还不是你说话戳人心吗!”

    张超也笑了,说:“好好,我说错了,不再嚼了,你说吧!什么事?大事我处不了,过不去,小事还可以帮你一手!哎,说好了,可别太费事,这大冷天的你也体谅体谅人!”

    竹溪笑道:“绝不费你事,还不劳你想神,只求你一句话的事就完了!”

    张超诧异又问是什么事,竹溪贴着他耳朵说:“我有几首好诗要麻烦你给登到你家的报纸上去,尽量放在显眼位置,大纲情景我都写好了,你只要誊上去就是了……”

    张超就笑说:“这算什么事?我们还求不来有趣的事呢!你倒送上门来了,这下,等于我求你,快把那好诗告诉我了!”

    竹溪笑道:“那你可说准了!过会儿我回家整理全了再都给你,你琢磨着,别一次都发了,涓涓细流,但首要的第一个,先把这个登了。”

    说着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筱烟的那首《一剪梅》。

    张超看了看大体,读了一遍,又看是谁写的,只见尾赘着‘傲梅美玉烟公主’。

    他十分不解,就问:“还有这种号?是不是人家的笔名?你可别乱写,登上去要出丑的。”

    竹溪瞪着眼睛说:“哪里乱写了?贴切十分还有余呢!说了你也不知道,先把这个登了,12号之前我要看到你家报纸有这一段。”

    张超收起来那纸,又擤了擤鼻子,说:“行!你就放了心在肚子里,这不是我天天忙的活吗?一点不出差错给你,到时候我亲自过去把报纸送到你那谷队长家里!”

    竹溪笑道:“这就对了!可全靠你了!”

    张超笑了笑,吃了口饼,挥手往家去了。

    竹溪送他离去,心里才算安泰了许多,但饶是这样,还不够,哪里能算得了生日礼物呢?

    话说到这里,老叟已口干舌燥,我也累不能写,我俩都对目知意,停下喝水吃面。

    那老叟问我:“你知道这些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些家常琐事,闲言碎语,我们这些人的兴衰际遇,哪里比得上那些城里的?他们的故事才真的是故事,我们已经是被时代抛弃的东西,罢了。”筆趣庫

    我摇头不答,知他上了岁数,说也无益,就让他沉浸在岁月中吧!

    忽而老嬷掀帘而入,笑说:“你在这儿住了些日子了,可还习惯?我们这没有好的伺候你,别怪,都是家常小菜这些……”

    我忙连连吃上几口素面,笑说:“不会不会!我也是个粗人,吃不得什么好的,不是我夸嘴,家里也从没吃过这样好的面条呢!”

    老嬷笑着过去了,我冷不丁瞧了一眼,她的眼角竟有颗小小的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