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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坡抽了口烟,往椅子里一坐,说道:“马马虎虎吧。”

    霄玉笑道:“少在那儿装欠,看你那德性。”

    谷坡挠头笑道:“外头也就那样儿,你去吧在边上看着,这人就勤快些,你要是扭头走了,他又磨磨唧唧的了。”

    霄玉整理着头发,轻说道:“这有什么?有着工期在那里,还怕他敢误事不成?叫你过去也不是代工头的班儿的,你老干他的活干什么?”

    谷坡点了下烟,说道:“我不干他的活,我还能干嘛?总不能让我扛水泥,搬石头吧?”

    霄玉啐道:“就这么点出息,怨不得你不能出门,出了门就给我丢人,你过去,为得是好好看看人家的工程,别造歪了什么,再说了,里头大大小小的事还能没有一点儿?他们总要找个人好商议,不找你还找谁?难不成要我天天跟着进去?也不像啊!”

    谷坡笑道:“好好好,我该着受累行了吧?要我说,也不必我每天都去,里头都是烟土,呛得人难受。”

    霄玉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也就罢了,你琢磨着,没事就别去了,只是你近儿去前面睡去吧,正好他们有事,开了门就能找到你,下面彩云在这住着,也方便。”

    谷坡说道:“嘿!我在这,她就不得方便了是吧?你是跟我亲,还是跟她亲啊?倒像是我来了夺占了你们的位了!”

    霄玉笑道:“谁说你占什么位了?你就这样,我为的是她心里舒坦,不至于老想你弟弟。说起来你该不该死?这都过了年了,还不下工夫去他。光说他没死,吊着彩云在这里守活寡,到底像什么?难不成,以后你替你弟弟养她吗?”

    谷坡细吹了口烟,皱着眉头说道:“你可别催我了,头都大了最近,连连都是事,让我消停些。”

    霄玉说道:“那可是你弟弟,你倒像懒得去找似的。”

    谷坡说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也想找,可怎么找?要有信早就该有了,没有我可怎么办?要说跳了河,也该有尸首,再漂远了也该有人见不是?这一跑了远,再也没音信了,死不死,活不活,要人没人,要尸体没尸体,我还能怎么办?就是给他置备葬礼也不好定棺材,各种事情都太麻烦,他家里那两个又弱,哪里禁得住这些?再伤心,哭出个好歹,我也心烦的慌,还是算了吧,再等等看。”

    霄玉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们家的事,果然我插不上嘴。我也不稀得跟你在这嚼舌头,你懒得管就懒得管吧。”

    谷坡冷笑了一记,抽口烟,望着头顶上的白白天花板,自说道:“孙二媳妇的利钱送来了。”

    霄玉一听起了床,走着问他:“在哪儿呢?带过来见我啊,你个死人,就在这烂嚼!”

    谷坡只说道:“早走了,钱我放在东屋里了。”

    霄玉问道:“前头的东屋?”

    谷坡点了点头,霄玉恨得指了他一记,说道:“早不说这话,尽扯些没用的。”

    谷坡又冷笑了一记。坐着抽烟,望她走去。

    晚饭后,竹溪还是要回家一趟,说要把白马好歹带回家安置,霄玉也不留他,说道:“这会儿夜深了,就回家睡吧,明儿再过来,哦对,直接接你妹妹去上学吧。才是正好。”

    竹溪点了头,筱烟又送他到门口,说道:“今天忘了,你带了马,该早点回去的,这时候回去,安不安全?还是和我妈说一声,在这睡得了。”m.

    竹溪笑道:“没事,我走惯了夜路的,再说现在这镇子里已比以前好多了,黑地的路灯也都安上了,再没不安全的。”

    筱烟看着远远那条黑路,仍担心道:“还是算了,你这一去,只怕又出事,不是谁半道儿打了你,就是你又放跑了马,还是算了,我和妈说让你留下。什么大不了的,非要带马回去,这里也睡得嘛。”

    说着就回身进去,竹溪忙哎了一声,拉住了她,说道:“别去了,叫阿姨知道了,又笑我胆儿小。”筆趣庫

    筱烟笑道:“你就这么张破脸重要了是不是?”

    竹溪笑道:“好啦,不用担心,我保证妥妥当当地到家,咋样?”

    筱烟还是不放心,竹溪只得又说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回去?”

    筱烟奇道:“我跟你回去算什么?你妈妈见了,还不笑死了。”

    竹溪嘿嘿笑道:“我妈妈才不会笑话呢,她指定会高兴死。”

    筱烟看他傻模样的,只得罢了,说道:“好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竹溪答应着,一路往家走,却三步一回头,看着筱烟,她在黑影里,却像不动的画儿一样,竹溪走了好久,直到看不太清楚了,摇了摇手,筱烟的身影才消失了。

    竹溪回头走着,心里细忖着筱烟的话,总觉得经心,毕竟阚疃镇最近老不太平,自己白天那样招摇,到了这时节,果然有些心虚,总觉得哪里有人一直跟着似的。

    他加快了步子,希望摆脱这种感觉,一路走到了桥后的第一架路灯下,他停下了脚步,猛地朝后面一看,却见一个人影闪了一下。忽然没了,他不信是看错了,也顾不得真假,赶忙撒着脚步就跑,扯着追风,追风忍不住嘶叫了两声,却惊得竹溪心里更慌,总觉得这叫声有些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