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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坡承认了,或者说他想起来了,他那天根本不是有事去张集,而真的就是尾随了聪音,他再也瞒不下去,因为炒面摊的老板和老板娘的供词就在那里。

    “我是上了眼,看中了那块玉,乍一看好像不错,所以打算跟着过去问她要来着,当然了我会给她钱的,我本来这么打算的,后来,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我想着随便走两步,就跟在她后头了,之后,她可能是发现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接把玉放在了地上,就走了。我拿了玉,也就回来了。”

    李果和刘盈他们都很满意,这个人总算说了实话。

    “玉真的在你家里?”

    “对。”

    “这构不构得成犯罪?”

    刘盈听李果突然问他,一时也没想出来,支支吾吾了一句。

    李果说道:“你们先去他家把那块玉找出来,看看还能得到什么线索。”

    刘盈点了头,李果还不打算放他走,再问了一句:“你真的没有做别的事情?”

    谷坡抬着眼睛说道:“还做什么?我有家有孩子,我又不需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不要我给她钱,直接就放地上了,我还能怎么办?不捡别人也是捡不是?”

    李果冷笑了一声。

    “你应该知道她当天夜晚就死在那个张集了吧?”

    “不知道。过了几天才听说的,这事可真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查清楚了,我没理由杀她啊!就算她不给我,一块玉值什么钱,你看我还稀罕吗?还下了狠手去杀她?对了!听说她是吃了安眠药死的,不是说自杀吗?我哪里有什么安眠药?别和我扯上关系!”

    刘盈笑道:“当然了,当然了,不过例行公事询问一下罢了,现在谁拉到这儿不得问问?也不是哥你一个受委屈,别太介意啊!”

    谷坡哼了哼鼻子,想到些什么,说道:“这群尼姑可是不省事啊,这连月里都是她们的事情,连我在那边都听说了,她们本就是不老实的人,放着好好的经不念,天天生事,不是跟乞丐弄到一处,就是窝里斗,闹得漫天荒,这几天我都懒得听见她们的事了。这玉是我拿了不假,但是我连这个人可是碰都没碰过,除了跟着她遛了一段路之外,我和她真的连正脸面对面都没有过,我甚至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行了,行了。”

    “你看吧,我说少了你又不高兴,说多了你又烦,可见难伺候。”

    “你——”

    李果碰了个硬钉子,有些想发火,场面有些焦灼。

    刘盈他俩却笑了,刘盈劝道:“行了,也问了差不多了,走吧,把东西拿回来,哥,这个事就算和你没关系,以后还是要小心着些,别做这样子剩尾巴的事,你家也不缺这两个是不是?干嘛非得去要人家的东西呢?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我们就给你按下了,后面事情明白了咱们再说。”

    “行,行。”

    几人商量好了,都欢欢喜喜地出了门,谷坡又豪气起来,要请他们吃饭。他们自然乐得跟着吃顿好的,只是李果脸上很不好看,他非常讨厌谷坡,看得出来。

    但是他没吱声,不知去还是不去。刘盈他们也不在意,不跟着一起去,也少些争吵。

    回到谷坡家,将那玉找出来,却在谷坡的一个小木盒里,那木盒还挺精致,青玉就睡在里面。刘盈他们见了,心中又生疑惑,为什么谷坡一副爱若珍宝的样子,可是嘴上却说些不在意的话呢?

    也许是扯上事了也顾不得心里是不是喜欢了。

    那玉上面虽是光滑,可还是有些指纹,能够依稀看出,刘盈收进袋子中,准备带回去检查。

    谷坡说要留饭,正好对着晌午头,外面太阳也大,让人不想动步。可是刘盈心里清楚,那会做饭的老奶奶已经病倒了,这个时候留饭不过是客气,哪里能真的应下来,他当着头,说话有分量,便拒绝了。谷坡听他拒绝,果然有些暗喜流露出来,一路将他们送远,便才返身。

    然而今天更是一个无法安歇的一天,前几天趁着霄玉病着,谷坡又跑去和熏艾鬼混,熏艾隐约说了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变着法子试探谷坡的心,可是谷坡为人是冰冷的,熏艾已原说今天要去医院打掉孩子的,这个时候不知道出没出发,可恨这群警察闹了一个上午,终于是走了。

    他回去穿戴衣裳,准备去熏艾家找她,先把事商量下来,他的心思,要是个男孩也可以留下,女孩就罢了,可是想了想,医院哪里先进到了这种地步呢?还是打掉算了,砸进去的钱也不少了,她就是闹,也随她闹去吧!

    然而转念和霄玉一比,这熏艾竟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地步,论模样,身材,只有高,没有输的,论性情,也是比霄玉温柔体贴,也能为谷坡算计着想,只是为人太过放荡,纵是一个好皮囊,可惜命中是个娼妓的,是想喜欢她又不能,想放下她又不舍,进不能把事撩开,退不舍把孩子打掉,进退两难,如同骑虎。

    谷坡停下来穿衣的手,他越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他早就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自己,除了纵情纵欲,皮肤yín烂,随心随性,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把尺来戒斥自己,不然这样子下去,自己会逐步走向死亡。

    可是眼前,除了母老虎霄玉,又能寄托于谁呢?

    可是那母老虎,又怎么能够寄托呢?

    他陷入了沉思...时间就在他的身边一点点地流逝...

    熏艾已经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了,刚才就喊到了她的名字,她告诉医生她要等人,所以一直在那里坐着。

    可是大概是等不来了,她的肚子都开始叫了,不知道是孩子动了,还是她自己饿了。她觉得不用再等下去了,可是一抬头,那里的一块钟表还是让她又坐了下去,她又想等一等。

    可是谷坡这个人,除了钱之外真是没一点好处,他一定不会来的...

    熏艾走进了咨询室,她决定了,打掉之后就离开这个镇子,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小坤已经交给他爸爸去了,她让小坤自己坐长途汽车去别的省里去找他爸爸,她给了小坤他爸爸的电话号码,叫他在x站下车,下了车就给他爸打电话,反正小坤也闹过无数次了,一定要去找他爸爸才甘心。他脑子不灵光,不是个念书的人,连和人说话都是问题,只会玩,只要沾点玩的,他都会。或者是听人使唤,别人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累得满头大汗他也觉得值得。

    熏艾觉得这父子俩大概都是上个世纪地主家奴才的后代,所有的表现都是来自于天性里的忍辱和顺从,那不灵光如同猿猴一样的智商,正合那些打下手的人之必备。

    如果生在那样的时代,只怕他们父子俩才会如鱼得水,活得快活,在这个时代里,他俩只是干苦力的命,和自己已经走在别样的殊途里了。

    她一点儿也不遗憾,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糟糕透顶,她没有遇到一个自己钟爱的男人,甚至于像潘金莲可又没有一个像西门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