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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叙到了外头艳阳高照的时候,外头忽然一人满头大汗地赶来,众人抬头一看,小的不认识,大的都认识。霄玉等人慢慢地说出口:“铎子?”

    那人喘着粗气不停点头。霄玉、熏芳忙上前接过来,问着:“你这是?从哪儿来?这么着急?”

    小辉起身,搬来一个椅子,赵铎点头示意坐下。筱烟又捧来一杯水,赵铎抬头微笑说声谢谢。

    一杯温水下肚,缓了口气,众人也寻位坐下看他。只听他一阵磁性声音说道:“嫂子,大哥啊!你们家有事了俺们也不知道!竟也没第一时间过来帮忙,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啊!说说我就想哭啊!这么些年过去了,俺家受了你家那么些恩惠,逢年过节也没过来走走,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啊!其实,俺家这些年做些子生意都不照气,也没脸走。”

    霄玉听了笑道:“嗨!我跟你大哥可是这小心眼的人?知道你家事忙,你不来我们找机会也当去找你们,没去的原因跟你没来俺家不是一样?各家有各家的忙,都懂!”

    谷坡点头说道:“嗯,你嫂子这话说的我赞同,这些虚的别再说了,咱俩是啥关系!挖过河,吃过苦过来的人,还说这话!”

    赵铎听了很是感激,说道:“好,好,你们能理解那我心里就安慰多了。是这样的,我昨天在赵集上听说了大哥你家的事,人家说的不详尽,我也不敢信,又找了好多人问了半天,心里吓得不行,就想回家叫上育琴过来瞧瞧。结果回家一看,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又去集上问可见俺家人去哪了,终有熟人见说去了诊所,我到那一看!”

    霄玉等人听闻嗯了一声,说:“看见谁了?”

    赵铎咽了咽口水说:“我看见沅子了!”

    熏芳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忙问他:“真的?我说他一天一夜没回家,究竟是去哪了!他怎么去了你们那儿?”

    赵铎说:“姐,你先听我说,我看了沅子一问怎么回事,他说他顺着茨淮新河往西找了一天,不成想在离咱镇子40多里地远的一处乱芦苇子里发现堆子媳妇了!回来划船没劲了,背到赵集送到俺家去了!”

    霄玉等人听闻热泪盈眶,女的抱在一块边笑边哭,感谢天感谢地,男的喜气上脸,小辉他俩互相捏着肩膀,打笑着。

    谷坡眼角也湿润起来,起身拉着赵铎感慨万分,赵铎忙扶住安慰他躺下。赵铎又说:“昨天我跟着守了一夜,早起问那医生说堆子媳妇身体咋样了,他说不太好,身体太虚,像是超过三天没进食物,连饿带乏,晕倒过去的。这倒是没啥大问题,只是她好像之前身上还有孕,这一下小孩在晕的时候已经掉了,究竟也不知是男是女,下面一夜还稀稀拉拉流血流个不止...”

    众人闻听心里凉成冰块,全都傻掉不知所措。

    霄玉神情呆滞猛然坐倒,嘴里念叨着:“怨不得,怨不得,她那几天那么粘着堆子,一会不见心里都急得慌...”边说边抹眼泪。

    熏芳扶着霄玉,问赵铎道:“那后来咋样了?赶紧送到好医院去瞧瞧啊!”

    赵铎说:“送去了,已经送到北县医院了。育琴跟小冯都陪着,怕她醒了神经不好又出事,我心里觉着不过来通知你们一声吧,总是不得劲,所以...”

    赵铎见众人已深陷伤心之中,不敢再说下去,悄无声息地坐下,低头叹息着。一语未了,外头两个民警敲门进来。

    彩云从急诊室里醒来,根本不顾所有医生的劝阻,一定要回阚疃镇,众人拗不过她,只好由北县医院转回了阚疃镇和筱烟他们一个病房。众人只记得刚见到她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也碎成了碎片。

    她毫无表情的脸颊上,时不时几行青泪自行流出,已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没人敢去问她什么,她也一句话不说,时而望着窗口,时而看着墙壁。饭也吃得少,每顿都换个人喂她,她也不愿让众人为难,喂到嘴边都张开嘴巴吃了。只是一点,和着眼泪吃饭成了她的日常。

    却说筱云处境如何,派出所的人收到霄玉提供的驾驶证的时候,第二天就出警派人去传唤,嫌疑人家住北头茅庄里,出警时谷坡已醒来了半日,一下午在医院里坐立难安,强行要跟着谁也拦不住。

    后来大家妥协了,又叫上小辉,霄玉,熏芳,筱烟跟着。警员抱怨车里实在坐不下,谷坡甩手说自己有车,大家心里也妥当了,吩咐他们跟着警车在后面随着。当时雾气浓重,远方的日昏残昀如同细细光剑,丝丝束束穿插在浓雾稠气之中。

    一路跟着老警员的车,越行越弯,众人也觉越来越颠簸,环视四周环境,只见枯树破叶张牙舞爪站在道路两旁,前方土路已被货车碾压地崎岖不平。最近好像有雨,满地水坑。

    众人回眼不看窗外,心里又一团乱火焚烧,又再看窗外,只觉景色煞人,再远的地方被浓雾罩住,更添焦虑,只好惴惴不安地期盼前面已经到达目的地。无人发声,直看着前方。

    车辆撕破一层一层浓雾,车灯也逐辆打开,一道道光束扫射前方,呜嘟嘟的警笛声打破了这份瘆人的寂静,好似连车都有了人情,也要斩雾冲锋,助人一臂。

    不知不觉,颠簸之中,小辉渐渐有了睡意,摇头晃脑,眼皮不时张合。筱烟拍了他一下,说道:“好像快到了,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