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筱烟扶着朶儿来到院里,将毛皮藤椅放下,朶儿坐在上面,就着竹影,仍是一言不发,面露凄惨。

    筱烟忙问:“昨儿发生了什么吗?你这样子,倒让人发愁的,问你也不说话。”

    回过头来又去问竹溪,只见他也搬了个凳子坐了过来,就说:“你说,昨儿到底怎么了?”

    竹溪忙答:“并没有什么啊,我手臂烂了,去包扎了下,就回来了,后来我俩说了会话,她就回去睡了。”

    筱烟不信,指着他说:“敢又是你说了些疯话气到了她!真是春风不入驴耳,怎么教你都不听,快给她认个错,她就好了。”

    竹溪一脸无奈,张口结舌,又低了下头,对着朶儿说了声‘对不起’。

    朶儿微微动了下嘴角,说:“你没说错什么,倒是我错了……”m.

    筱烟摇着她笑说:“你怎么也学起我来了,这不是我昨儿说的话吗?这么说,都怨我昨儿闹腾,我却是个罪魁了!”

    竹溪也笑说:“就是,你这一哭,不知道哭碎多少人的心呢!”

    筱烟略有些嗔红薄面,哼声说道:“那还不是怪你?你不气我,我怎么会哭?”

    说着又恨恨掐了他两下。

    两人正玩得高兴,却见朶儿须地起身了,面容抖颤地往回走,不知要去哪儿。

    竹溪忙停下她手,问朶儿背影说:“可别乱跑,你穿的少,再冻着。”

    朶儿似笑了笑,又接着走,不一会儿,已去了那边假山后面了。

    筱烟看她走去,又看了看竹溪,忍不住又说:“都怪你!惹得我说话动手,她大概是吃醋了。”

    竹溪笑道:“吃什么醋?她可是最大方的一个呢!”

    筱烟哼了一声,说:“你个呆子能看出来什么?”

    竹溪说:“却不是她妈妈随口一句话惹的?”

    筱烟问说:“她妈妈?是说了什么?”

    竹溪有些难以启口,筱烟又摇了他四遍,他才说道:“她妈妈看我和她坐一块儿,不知怎么的,要给她说媒,问我是不是霄姨的儿子……”

    筱烟立时明白了,笑说:“啊……原来是看上了你这个乘龙快婿,怨不得人家害臊了呢!你也别拘着了,去哄她吧!”

    竹溪忙说:“不过是大人们随口说的,就拿我们小孩取笑,我虽没当回事,她却有些上心了,昨天举止的确有些不同……”

    筱烟看他说着说着竟红了脸,又笑说:“你还说没当回事呢!你去拿镜子看看你那脸,给个棒槌,你就当个针,既要吃鱼,又要怕腥的样儿!”

    竹溪忙就解释,说:“我没有,我没……”

    筱烟也起身了,哼哼丫丫地去了书房。

    竹溪不知道去哄谁好,抬头张望天空,又看了看鸟笼子,那绿毛鹦哥越发说得溜了,见筱烟一走,立马叫起来:“傻子!傻竹子!”

    连喊五声不停,竹溪气得起身过去拍了几下鸟笼,骂说:“你个笨鸟还来骂我!”

    接着叹了口气,看了眼书房,又看了眼假山。

    他先是移了两步往假山去的方向,立时又怕筱烟生了气,更不好哄的,于是又往书房走,回头又想朶儿孤孤单单的,又有心事,好不可怜,这时去安慰她两句倒是应该的。

    举步又要过去,立马又想起筱烟生气的样子……

    他急得来回踱步,左思右想没个好辙,又往椅子里一坐,长叹不止。

    却正没辙的时候,听见筱烟从书房里出门去前屋了,外头似乎有人过来,她过去招呼。

    竹溪忙不迭起身,往假山后面跑去,去了一看,只见墨山白雪之中,一个粉衣红面的女孩坐在石头上滴滴答答地哭着。

    他慌忙过去,挨边坐下,问说:“是不是我昨儿真的说错了什么?你怎么也跟着哭起来了?”

    朶儿一见他来,哽咽着说:“你又过来干什么?有了爱的,还嫌不够,朝三夕五的,我最讨厌了!”

    竹溪听了一头雾水,急着说道:“我是看你神情不对劲,究竟是我哪句说错了惹得你这样,过来安慰安慰,你要是嫌我,那我走了就是。”

    说完真就要走,起了身,没走两步,却听她哭得更狠了,竹溪心也酥麻了,又回来坐下,哄说:“别再哭了!要是我的错,你就打我!骂我!撒了气就是了,这样没尽头的哭下去,怎么是好?究竟也告诉人缘故,人也摸得着头脑,我这一颗心都为你们的,却总不讨好,你再哭,看着吧,我也跟着你哭!”

    朶儿听他急得都犯傻了,也消释了,哧地笑出声来,说:“你哭啊!”

    竹溪见她泪点荧荧,好容易笑了,就挤着眼睛装哭,朶儿给了一下,说:“行了,装模作样的。”

    竹溪也笑了,说:“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也犯愁起来?昨儿不还好好的?”

    朶儿吸着鼻子,说:“我病发了,身体不好,所以想哭。”

    竹溪说:“就是扯谎,哭也不是这样伤心的。”

    朶儿嗔道:“那该怎么哭?难道一声不吭地哭?”

    竹溪说:“不是,你要真的难受,再哭会子吧,我陪着你,你好了,我们再去找她们说话。”

    朶儿撅着嘴,不时拿眼瞄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又恨自己懦弱,渐渐地又生了些泪,却只无声自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