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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太稳了稳心神,看到陈良,老泪顿时喷簿而出,“良儿啊,你堂哥他走了,他不要娘喽!”

    陈良瞬间崩溃,伏在陈老太的脚前,泣不成声。

    陈老太悲痛欲绝,颤抖着手放到陈良的背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拍了拍陈良。

    “起来吧,带着孩子们回家去,我不怪他们,是安儿命中有此一劫,是老天爷不开眼。明儿你们来抬安儿去埋了吧。”

    听着陈老太这么说,一直不作声的陈正叹出一口气,顺着劝道:“的确是不能怪几个孩子,从结果来看,阿安的死看上去是跟他们有干系,但在阿安出事之前,也没有人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当下重要的是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切勿不可因此心生缝隙。”

    他们从乱世活到现在,死人早就见多了,相似的事情甚至比这更严重的也见得不少,有时候只是一个族人不小心没藏好,就能招来一群吃人的流民或者劫掠的马匪,又有多少族人因此失去性命,其中不乏他们的骨肉血亲。

    埋怨吗,肯定会的,但又能怎么样,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放下怨恨,大家劲往一处使。要怪就怪自己没能生在太平年代。

    可太平年代就一定好吗,恐怕不是。

    就比如当下,一场天灾便将田里的所有庄稼都毁了,为了防止又突然涨水,他们只能在山上野外搭棚,有家不能回。

    陈安死于山塌,死于天灾,那是老天爷要将他的命收回去。这时候就算怨责李二林他们,以李二林他们将责任揽在身上的态度,除了将他们暴打一顿出气和要到赔偿,难道陈安就能人死复生吗?

    看着李二林他们,陈松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松儿!”陈老太抓着陈松的手腕,感受到手中陈松原本紧绷的手逐渐松弛,她泪眼婆娑的举起手摸了摸陈松的脑袋,“不要怪别人,不要怪别人哈,良儿心里已经够折磨了,他身子差,奶奶已经没有儿子了,不想再让你良叔他走在奶的前面了。”

    陈良父母走得早,七八岁时就跟着她过日子,她含辛茹苦将他养大,救他性命,给他说亲,在她心里,早已将陈良当成自己亲生的了。

    陈松虎目含泪,满脸不甘心,丧父之痛要他怎么放下?怎么能不介怀?

    “松儿啊,奶奶没了儿子,心里也难受啊,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别忘了你是要接替你爹当村长的人,现在你爹走了,伱就是小陈村的村长,眼下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带着大家劲往一处使,齐心渡过这一次难关!你看看乡亲们,大家都指望着你呐!”

    陈松如遭雷击,环视一圈,发现周边的村民们都看着自己,顿时感觉肩上一沉。

    没有老爹挡在前面,他这个小陈村未来的村长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身负众望的责任感,沉甸甸的压力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你奶说得对,你现在就是我们小陈村的村长,你肩上责任很大,切记不可感情用事!”陈正跟着语重心长的劝了一句,“明儿带着村里人到县里去买粮,把柏儿一家也叫回来,把你爹埋了。”

    陈松沉默良久,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他现在首先要扛起村长的责任,心里的芥蒂,就等过了这個难关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