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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瑾言知道陆成蹊路子野,但今天这几拳打下来,她觉得对他的认知有必要重新刷新。

    陆成蹊原来不是永远时刻冷静波澜不惊,他还会打人,并且是那种抽风起来不顾后果的打。

    李凯峰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哼哼,几滴血从他脸颊滑在地上看着十分惊悚和反胃。

    陆成蹊直起身又给了他一脚,“喂,道歉了吗?”

    “对……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不是对我,”陆成蹊甩了下右手,上面粘着李凯峰未干的血迹,样子很狰狞,“跟江小姐说。”

    李凯峰眼皮肿成一团,闻言艰难地抬头满屋子找江瑾言身影。

    “江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跟陆先生说说,别打我了好吗……别打了……”

    他拖着半残的手臂跪在地上直磕头,像怕得不得了,如果陆成蹊不是开玩笑那他今天浑身上下就留不下一块完整的地方。

    江瑾言小时候在路边看到死猫死狗心里总会咯噔一下,虽然远远跑开但私底下要难过好久,并且遇着个家里点熏香的日子还会一本正经双手合十替它们超度超度,念个祝福语之类。

    可如今满身狼狈的李凯峰爬在她面前,她反而找不出同情的味道,有道声音在脑海里反复叫嚣,这种人渣,代替路上的死猫死狗多好。

    陆成蹊安安静静等在旁边,微屈的手臂有一搭没一搭活动着,懒散又冷酷。

    似乎只要江瑾言一开口他就能直接把人里里外外拆个干净。

    “算了。”

    他听见女生轻声叹了口气,陆成蹊挑眉看过去。

    “为这种人渣把自己搭进去不划算,揍一顿已经出气了,我们走吧。”

    李凯峰如获大赦,紧绷的身体立马贴着墙壁松弛下来,“谢谢江小姐!谢谢江小姐!”

    江瑾言说着就去收拾散落的文件,刚刚陆成蹊的发难太突然,桌面已经一片狼藉,连着椅子也倒了一片。

    可她发现人没跟上来。

    她回头奇怪,“走啊,怎么了?”

    陆成蹊却重新弯腰下去,面对着眼前越来越放大的脸,李凯峰真的快哭了,“陆先生,你还要我怎么样啊,我道歉了江小姐也原谅了啊……”

    陆成蹊没说话,一只手抬起来。李凯峰迅速抱头缩成一团。

    陆成蹊的手慢悠悠下去,最后在男人几千块一件的定制西装下摆处停住,然后,他就着李凯峰外套擦了擦,再擦了擦。

    等把手上沾到的血完全弄干净。

    语气还是那么的冷淡又不可一世,“太脏了。”

    江瑾言:“……”

    两人走到门口,江瑾言突然又想起什么,她扭过头对着墙角里的人认真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后期再翻起什么水花我就把刚刚的录音公布出去,好歹身家百万,也是要脸的吧。”

    李凯峰忙不可迭地点头,“肯定的,肯定的!”

    忙了半天从酒庄出来已经过了饭点,陆成蹊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瑾言心里想说不定这人出来吹了下冷风脑袋不发热了然后也悔了,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打了李凯峰是爽的,可季腾那边呢,顾副董那边呢?

    他要打包跟着自己一起滚蛋?

    想到爱惜饭碗的陆成蹊竟然也快面临失业,江瑾言就叹了口气。

    “去吃饭吧。”她说这话语气里有散伙饭的悲怆。

    然后陆成蹊就抬了头,眉头一皱,投来的目光严厉又谴责,“你还有心情吃饭?”

    我为什么没有心情……

    江瑾言搞不懂他的火来自哪里,明明被开嘴炮的受害人是她,可陆成蹊一张黑得彻底的脸色现在都不见消下去。

    可能他觉得自己弄砸了这次项目竟然首先不是想着回去赎罪,所以江瑾言面无表情地善解人意了一回——

    “那我们直接回酒店吧,买晚上的飞机票飞A市。”

    陆成蹊抿了抿嘴,脸更黑了。

    江瑾言的好耐心使用到极限,李凯峰的骚扰纵使不构成严重后果,可她惊魂未定的心脏还在跳动,心里横亘着的委屈一时半会也没消除。

    “那你想怎样?人不是我让你打的,这事砸了全赖我?赖我没陪着李凯峰喝酒?”

    一叠串的抱怨脱口而出,陆成蹊越听越不像话。

    可女孩眼眶已经微微泛红,活像个委屈吧啦的小奶鸭,他讥诮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啊,成天用我欠你一百万的眼神看我有意思吗,反正以后也不一起共事了,好聚好散,老子不陪了!”

    江瑾言吼完转身就走,她要回A市,她要回家,等把东西从季腾搬回来她要跟孙悄出去吃顿好的。

    “你炸什么毛。”

    一只手圈上手腕,凉丝丝的触感从手臂开始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