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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顿饭江瑾言统共没吃几粒米,陆成蹊本人倒是吃得挺开心,途中他出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后斜睨了眼歪在沙发上没骨头的人,“好了?走吧。”

    到柜台处江瑾言开始掏卡,可紧跟着出来的男人像根本没看见她一样直接从身旁擦过,单手推门出去。

    江瑾言猛回头,愣神盯着还在前后摇晃的玻璃门,迅速意识到事情发展的苗头……

    卧槽?

    这家伙就这么把单甩给她了??

    跟女生吃饭让女生买单??

    “小姐……?”

    心里一千个草泥马撒蹄子狂跑间,服务台上有谁细声细语地喊了她一下,“不好意思哈……小姐……您的卡怼着我了……”

    江瑾言艰难地把燃着小火苗的眼神是收回来。一看,递出去的信用卡确实快戳到女孩额头。本着要踩死陆成蹊的心情,她把这卡直接当刀使了。

    几十米的长刀出鞘,她想把陆成蹊钉死在墙上。

    “结账。”江瑾言恶声恶气。

    女孩亮晶晶的眼神里闪过疑惑,眼睛眨了眨,说:“您男朋友已经结了呀,就刚刚。”

    江瑾言没注意她的措辞,“结了?”

    她不可置信地再次回头,然后迅速对上玻璃旋转门那头陆成蹊十分不耐烦的眼神,他双手插兜酷酷地站着,嘴唇翕动了两下,看口型——

    你在墨迹什么。

    女孩一下子就笑了,“快走吧,外面挺冷,您男朋友该等着急了。”

    江瑾言这下听清楚了,边快步往外走边嗤笑着否认,“呵,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们是仇家。”

    一推门冷气就直往衣服领口灌,江瑾言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陆成蹊站在台阶上目光懒散,看着她哆嗦着慢慢套上大衣,再紧了紧,最后脖子一缩,像一团灵活的包子。

    冷风逼得人连呼吸频率都忍不住降低,只要稍微一张口热量流失得太快。等坐上出租车,江瑾言才恢复点说话的兴致,她瞥了眼身旁安静的人说:“刚刚不是说好AA吗,多少钱我转你。”

    陆成蹊右手搁在车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声音淡淡,“不用了。”

    江瑾言固执着再问了遍,“多少?”

    轻叩的手放缓了频率,陆成蹊认认真真看了她一眼。

    有趣。

    小姑娘怎么就觉得他很穷了,他之前究竟有什么行为才导致她对自己人设产生如此大的误会。

    “不用了,”他略微一顿,“其实我经济条件还不错……”

    优秀倨傲的陆成蹊当然不会承认!就算这顿饭吃去他大半个月的生活费,牛逼哄哄的人物形象还得坚挺在风雨里!

    江瑾言想到这里看他的目光又软了下去,“哦,那回去我请你吃个饭吧,礼尚往来。”

    陆成蹊嗯了下没再说话。

    第二天上午两人订了飞机票飞A市,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行程其实也不是全然无收获。

    比如江瑾言就着李凯峰的事件发现了陆成蹊剧毒无比的人性微弱的闪光点,虽然是个点,好歹还在闪光。

    江瑾言回A市行李刚放下,孙悄的电话也就到了。

    女孩子哭哭啼啼的,电话里嘟囔着话都说不清楚,就着断断续续的词她才终于听懂了重点。

    孙悄爷爷凌晨去世了,她现在正在医院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江瑾言心里一凉,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哪家医院,我去找你。”

    孙悄报了名字,江瑾言衣服都来不及换就风尘仆仆地下楼打车。

    孙悄的爷爷……坐在车上的江瑾言愈想心愈沉。对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来说,她可太明白爷爷对孙悄的意义了。

    当时孙家不是特别有钱跟江家还是同一栋楼,也是江瑾言揣着七八岁女孩的视角开始观察生活的懵懂时期。

    不知什么时候她注意到对门那家奇奇怪怪的大人们。男人经常半夜回来,随后就能隔着门听到那头摔碗摔盘子的吵闹声。

    吵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天天酗酒不找工作,什么没钱给悄悄交学费之类。

    每每这个时候江瑾言就抱着一叠花生米坐门口听,津津有味,顺便故作成熟地自我反思——

    原来婚姻就是这么一回事啊……我以后一定要好好挑男人云云。

    再后来某个阳光还不错的下午,自家老妈突然从隔壁领回来一只毛茸茸的小女孩,长得很乖巧,糯米团子一样。

    女孩怯生生的,脸上不知蹭哪里的灰还没擦,江瑾言抱着花生米原地愣了会儿,然后轻车熟路地过去在人家脸上摸了把,“给你擦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