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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徐宇拎着一提药回酒吧顾清已经不在吧台了。

    几个服务生模样的男生正围着一张桌子在打理,地上几只敲碎的玻璃瓶躺在地上,瓶口微微亮着光,上面是刚刚蹭着没干透的血迹。

    “刚刚这儿的人呢?”他拦了一个酒保问话。

    很显然酒保有点怵他,眼神在四周乱瞥,“刚……刚刚那位先生在后面包厢里,拐个弯儿就到。”

    说完话人跑得挺快,似乎怕他下一秒也提溜起瓶子直接上来抡人。

    白徐宇有点头疼。他这颗遵纪守法并且靠法发家致富的好苗子,满心爱戴法律的好苗子,本着世界和平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好苗子,却在不久几个小时前被命运强迫着见证了一场社会暴力。

    不仅见证,他还参与了。

    趁着光线暗看不太清楚谁是谁他朝地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又补了几脚。

    律师做成这样,委实太不容易,太过脸艰辛。

    主要他有个坚持不懈拖他下水的好伙伴,好兄弟。

    白徐宇推开包间门就把整袋药一股脑扔在沙发躺着的人身上,“怎么,打累了还来歇一歇?”

    “药都买了?”顾清慢悠悠撑起身,动作带着手臂上划拉的伤口一收缩,疼得他咧了咧嘴。

    “消毒水,纱布都在,还有消炎药。”白徐宇倒了杯水灌下去,斜靠着身子在柜台旁睨他,“你今天挺勇猛啊,要不是我拼命拉着,恐怕现在顾大伯得到局子里捞你。”

    “那群龟孙子早想打了,择日不如撞日一起收拾了。”顾清单手缠着纱布,声音里没有情绪。

    白徐宇知道他刚从顾家回来心情不好,也知道那群龟孙子今天是有意招惹。但顾清今天的行径更恶劣,他直接抡着空瓶子往人头上砸,那种我他妈就是那弄死你的架势。

    白徐宇点了支烟,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一个人缠纱布。

    “钱你先帮我垫一下,队里这个月工资没下来。”

    白徐宇笑了,悠悠吐了口烟圈,“你说你那个破队要钱没有每天还累得跟个狗一样,你犯得着因为这个三天两头跟你爸犟,老老实实在家当个颓废富二代不好吗?”

    顾清把纱布一端咬在嘴里,腾出手去够剪刀。等包完整只手臂成了个奇丑无比的粽子。

    “我乐意。”

    “呵。”

    不过提起破游戏,他倒是想起另外一茬,白徐宇又吸了口烟,随后夹着点了两下烟灰,“我今天在医院看到我家小朋友了……”

    “她说今晚请我吃饭来着,你看你这个样子……啧,也不太好去见你偶像吧。”

    顾清立马抬头,随后利落地从沙发上起来,套上衣服,“走。”

    “走……什么?”

    “去吃饭。”

    “……”

    说起顾清对江瑾言的关注,那还是他刚任队长不久。

    某天那群熊孩子聚在一起嘻嘻哈哈被路过的他瞥到。

    “都在干什么,晚训都做了?”顾清有点生气。

    平常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早就开始开机训练,可今天连队里最勤恳的那个都跟着一起闹腾。

    这个性质就比较严重了,得重视。

    本着队长不可推卸的责任,他长手一捞就把他们围着看的东西捞进了怀里,一个平板,上面不时有男人低沉悦耳的笑声压出来。

    在吃鸡,技术不咋地,垃圾话倒是信手捏来。

    “没收了。下了晚训找我拿。”顾清冷血脸揣进怀里就走。

    身后有个男生没忍住哀嚎了一声,“我的江总啊!!!”但很快被队友死命捂上。

    顾清心里嗤笑了下,小孩子家家,成天什么总不总的,网上这些垃圾视频真的是误人子弟,风气亟待整改啊。

    拿了平板回房,顾清也没立即关直播窗口,他放在茶几上就去做自己的事,等会儿端着茶重下坐下,他没事朝屏幕扫了两眼。

    也就是这再寻常不过的两眼,之后让顾清活生生打了脸——

    他竟然花了一下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聚精会神看到直播结束。

    津津有味。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翻出这位江总的历史视频,从头到尾刷遍。凌晨三点没开灯的客厅里顾清笑得像个变态。

    这个男人……

    也太他妈有趣了。

    他精神着睁着黑眼圈,手里还有发着光的平板,漆黑一片里,怎么看怎么神经。

    这个江总……好像无论揣着多糟糕心情的人在这里待上几分钟都能被他三言两语的挑弄霎时化为乌有。

    顾清很感慨,也很敬佩,从此,他死心塌地成了江瑾言直播间一枚常客。

    江瑾言有随意匹配网友的习惯,顾清观察了许久,从他常去的区乃至他喜欢的地图,为此他还创了个小号制造偶遇。

    功夫不负有心人,某天真的就这么让他碰上了。可还是有粉丝认出他,毕竟打职业的几个,圈内没有不熟悉的。

    顺水推舟,他借着教她技术的名头,忽悠着他心心念念的偶像成了自个儿徒弟,故作镇定,内心其实慌得一逼。

    就好比现在——

    “几点?你有跟她提过要带一个人?你等我回去换件衣服……”

    “你等等,”白徐宇连忙喊住急匆匆往外走的人,忍俊不禁,“是我家小朋友,你瞎紧张个鬼。”

    顾清往外赶的脚步瞬时停下,眼里的表情阴恻恻,“你觉得我有可能同意?”

    “同意什么???”

    “你泡别的妹子可以,江瑾言不行。”

    白徐宇要被气笑了,他把烟头在缸里掐灭,走过去,“换个词行吗兄弟,是追求,别成天泡不泡的,我认真的。”

    顾清把肩膀上架过来的手立时推下去,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哦,追求?你上次追求的那个是谁?露露?小洁?还是andy?”

    白徐宇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行行行,我不跟你费口水,我白徐宇是渣,可老子也有真心。”

    顾清反正横了心是不信的,他对面前瘫着身子斜靠在门上的人发出最后通碟,“江瑾言才二十出头点,您老人家比她大了个四五岁,要是让我知道你瞎几把跟她乱来……”他一顿,挑了下眉,“我姐好像快回国了吧。”

    几乎是同时,刚刚还瘫在门边没个正形的人登时弹跳起来,站得笔挺,神情都肃穆下去。

    操啊……

    白徐宇咬了下后槽牙,笑得很不真心,“顾洲回来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顾清:“呵,那你在怕什么?”

    白徐宇:“……”

    江瑾言打了辆送孙悄,叮嘱她到校后给自己发个消息。

    送走一个,可接下来还得来一个,某一瞬间她突然有种自己日理万机很忙很牛逼的错觉。

    白徐宇的微信是秒回。

    江瑾言:白先生,餐厅我定了,S大附近的老仙居,二楼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