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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饱了?”陆成蹊盯着她瞧。

    可江瑾言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顿饭上,她想要跟陆成蹊谈合作,可陆成蹊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收了碗筷,男人在厨房里洗碗,入耳哗啦啦一片水流声。江瑾言坐在客厅沙发上出神,陆成蹊摆出这样的态度,一时之间她更加搞不清楚男人这次回来的目的。

    万千思绪翻过,陆成蹊推开磨砂门从里面出来了。

    他擦了擦手,把手帕丢到一边,长腿一迈就在江瑾言对面坐下,“我可以不动你们行政部。”

    “嗯?”江瑾言没反应过来。

    男人鼻尖架着眼镜,看过来的视线像隔了一层东西,模糊不清。见女人一脸惊诧,他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季腾内部,我可以不动你们行政部。”

    如此一说,所有事情江瑾言瞬间都搞清楚了。

    陆成蹊被顾崇江从国外召回来确实不仅仅是顾问这么简单。顾崇江想排除异己,清理内部,但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如果有选择,他肯定是借用外来的力量,在这场博弈里将自己摘除得干干净净。

    可顾崇江又算是陆成蹊半个父亲,将自己儿子物尽其用这档子事,听起来又多少让人侧目。

    “那我们算达成了契约。龙城的项目我也不逼迫你了,我会回去修改,如果下周例会还能被你揪着尾巴算我输,心服口服。”江瑾言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既然都是盟友,为了让彼此放心,我们倒是可以签个协议。”

    她提议刚出口,陆成蹊审视的目光立马投了过来,他眼里情绪复杂,却比刚刚更冷漠了,“不必,书面承诺没你想的那么牢靠,有人跟我签了还不是照样反悔,我不信这个。”

    啊,原来陆成蹊也会有被别人放空炮的历史,听到江瑾言心里不禁啧了几下,同时对翻脸不认承诺的那位仁兄表现了深深的敬佩。

    “那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配合。”

    “不必,”陆成蹊打断她,“这场合作关系里是你处于被动劣势的地位,合作关系的终止全在我一句话,你觉得我需要一纸合同带来的安全感?”

    江瑾言可算听出来了,陆成蹊在威胁她。你最好闭紧嘴巴听话,否则这摇摇欲坠的合作关系什么时候破裂可是个未知数。

    “好的。”女人咬了咬后槽牙,让自己笑起来尽量真诚。

    “不想笑就别笑,笑起来可真丑。”陆成蹊向后一靠,语气又松懒又冷淡。

    从酒店出来江瑾言直接回了趟家,后两天就是周末假期,江母就这周末的相亲宴已经电话了无数次,就差提着把菜刀直接杀过来劫人。

    虽然过程很不愉快,但好歹跟陆成蹊达成了共识,接下来一段时间季腾掀起再大的风浪也跟行政部没半毛钱关系。

    她目前要做的是好好洗个澡睡个觉,明天应付完相亲对象,然后再把龙城项目修饰完美。

    清早,江母就把房门敲得震天响,江瑾言倦着一张脸从被窝里爬出来给她开门,“妈!这才九点半啊!好不容易挨上个周末,就不能能让我好好睡个懒觉?”

    皇帝不急太监急,江母满屋子直转圈,“这都快中午了,我们还约了人家小陆中午吃饭,怎么也得收拾清爽了再去!”

    江瑾言一头扎在被窝里,留下两条白晃晃的腿无力地垂在外头,“妈,我今年也才二十六,我不急着嫁人,还有你那健身房得来的相亲对象,靠谱吗?目前为止除了知道他是个男的,人家其他信息我半点没听说,妈,你还是饶了我吧……”

    不管江瑾言的无力吐槽,江母已经拉开衣橱开始选衣服,语气恨铁不成刚,“怎么不靠谱?!人家老太太都说了孙子今年刚从美国回来,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在大公司工作,有房有车,高大帅气,照片我都看啦,多俊俏一小伙子,你这坨牛粪还不知道珍惜!”

    这还真是说什么就信什么。脑袋塞在枕头下,江瑾言兀然想起来问,“那个男的姓陆?”

    “是啊,老太是这么说,全名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后来有次接老太太被我遇见,恭谦有礼文质彬彬的,笑起来让人打心眼里喜欢……”江母还在说。

    恭谦有礼,文质彬彬,还爱笑。跟陆成蹊压根沾不上边,江瑾言听到这里就卸了所有的顾忌跟防备,重新蜷在床上打迂回战术,“妈……我真的还小,还想再陪着你几年,而且我现在工作都挺顺利……”

    “不行。”

    磨磨蹭蹭到了下午,江瑾言还是被打包着塞进了车里,江母站车窗外使劲朝她挥手,目光饱含重量,很有点上场杀敌的气势。

    江瑾言之前从不觉得自己终身大事能这么难为自家老妈。

    地点据说是男方定的,皇室酒店,在A市寸金寸土的中心地带,圈了大概一个高尔夫球场的地。透过车窗能看到高高伫立的十几层富丽堂皇的楼,风景装修精致漂亮,从而也能想象一会儿菜单上展示的单价该多么的精致漂亮。

    酒店门口停车位几乎塞满。江瑾言开了一圈好不容易在角落发现个空出来的缝隙,正打方向盘想把车屁股倒进去,突然隔壁就跑出来一坨黑色影子,干净利落就整只塞了进去。

    黑色宾利。

    是她先看中的位置,按平常风范她铁定下车理论,可今天时间不太够。江瑾言抬腕看了下表,刚刚在路上堵了些时间,眼下跟那个香饽饽小陆同志约定只剩了五分钟。

    撇了撇嘴,江瑾言重新松了离合,直接往地下停车场开走了。

    停车场空地多,就是取车麻烦了些,一般人都选择直接停酒店门口,懒得走这个冤枉路。

    江瑾言从停车场直接做了直达电梯到酒店一楼,大厅里已经满了好几桌。

    没一会儿就有服务员来询问了,“请问小姐,您有预约吗?”

    江瑾言响起老妈在车旁交代的话,点头两下头,“有,209,陆先生。”

    “好的,您这边楼上左拐,走廊尽头那间就是。”

    江瑾言道谢后踩着木制楼梯上去,中途经过洗手间她稍微补了个唇色,不管面对的是谁,她江瑾言都得展现的是最完美的状态。

    结果才从洗手间转出来她就听见背后有人喂了一声。

    “你在这儿干嘛?”

    清冷又看刻板,还含了几分没好得利索的沙哑,不是陆成蹊又是谁。

    江瑾言皱了下眉头,“你也来这里吃饭?”

    陆成蹊上下打量完一遍,不置可否,“你约了人?”

    女人穿着件黑色中长款的及膝礼裙,露出两条白皙到能掐出水的长腿,长发散开披着,脸上化了淡淡的妆。

    江瑾言生得不错,本来就不需要过多修饰,女孩偏爱的大浓妆用在她身上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此时面前略施粉黛的江瑾言看着比平日里更加动人,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明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陆成蹊的脸色瞬间暗下去,声音冷冷的含了冰碴坨子,“约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