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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辜负老人家一道心思,江瑾言还是动了几筷子才让陆成蹊把盘子送下去,没想到男人却拿了她吃过的筷子直接开始吃她剩下的。

    江瑾言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陆成蹊,你这是什么癖好???”

    等盘子里一个都不剩下,男人才慢条斯理拿纸巾擦了嘴,答道:“既然为了照顾别人心情勉强了自己,自然就要做到最好,要不然多不划算你说是不是?”

    江瑾言干瞪眼无话可说。

    陆成蹊下去送东西,她开始抱着衣服找浴室。等在二楼转了一个圈再回来,江瑾言惊奇地发现,磨砂门另一头陆成蹊房间里似乎有个小隔间的样子。

    犹豫再三后过去,伸手一推,小隔间里的布局全落在眼里。

    一个蓬蓬头,一个抽水马桶,一个洗手池,其余再没其他物件,当真是一览无余。

    而偏偏,陆成蹊也在这时候回来了。

    “你要洗澡?”

    江瑾言错愕地回身,愣了片刻后摇了两下头,“不是……我就转转……”

    陆成蹊挑眉,走过去打开蓬蓬头,衬衫袖子挽上去一大半露出半只光洁的手臂,他伸手过去试水温。

    “不是,我真不用洗,来的时候就……”

    陆成蹊没理睬,目光只在她怀里抱着的衣服上一掠,江瑾言立马闭了嘴。

    好吧,我欲盖弥彰,我有罪。

    “等会儿我出去,里面有收衣篮你衣服放里面,干净毛巾在洗手池旁抽屉里,淋浴头往左是冷水,往右是热水,记住了?”

    陆成蹊说得快,江瑾言匆匆点了下头。可真要一个人在这灯光昏暗的小隔间里洗澡也是蛮挑战心理素质的。

    她四周略一环顾,还是叫住了快离开的陆成蹊,“你也别走远,把磨砂门关起来,你在我房间等着,我马上就好。”

    女人明明拼命压制着心里的局促不安,但面上还在冷静做到滴水不漏,陆成蹊突然笑了,“好的,我就在隔壁等,我不走。”

    江瑾言长舒一口气。

    玻璃门关上,里面顿时只剩一盏小灯泡的光亮,昏沉沉的,很像纪录片里年头很久的灯盏。

    江瑾言脱下衣服开始冲洗,热水淋在身上说不出的舒爽,泡的时间久了还生出点懒洋洋的感觉来。

    江瑾言把头发洗好高高扎起,开始涂沐浴露。栀子花香才在空气里氤氲完整,江瑾言就感觉到头顶的水流突然虚弱了下去,她没在意,可再过了半分钟,那虚弱的水流好像被谁一下子遏制住了喉咙,再一滴水吐不出。

    此时此刻,她恍然大悟。

    哦,没水了啊。

    陆成蹊靠在床上看手机,床上散七散八堆着江瑾言从公司带过来的几个文件,他随手给她一起收拾了放在床头,顺便又从衣橱里再搬出来一条棉被垫在床单下。

    等整理得差不多再重新靠回去时,磨砂门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短促的惊呼。

    陆成蹊快步过去在门前站定,“怎么了?”

    等了几秒,女人懊恼声音隔着门板过来,“没热水了……”

    “那你先穿衣服出来别着凉,家里是太阳能,要洗得就只能等明天。”

    “可我才打了沐浴露啊……”

    “……”

    江瑾言直接快掐死自己。怎么非得在今天兴致上来涂个沐浴露呢!眼下一身的泡沫还不能用冷水冲,难道指望陆成蹊进来给你抹干净?

    江瑾言站在一地水渍里悲壮地抬头望吊灯,良久道:“要不……麻烦奶奶给我送点热水过来……?我稍微冲一下就行……”

    她知道这样贸然麻烦人家不太好,可眼下还不是没办法吗……

    等了很久也没再听见男人的回复,江瑾言不禁有点慌了,她往前走了几步贴着门缝喊:“陆成蹊???陆成蹊???你还在吗???”

    “没走——”

    男人的声音缓慢传来,她瞬间心安下去。

    陆成蹊蜷着手指,眼帘轻垂,像斟酌很久道:“奶奶睡了。如果你信任,我下去给你提一壶热水上来,就放你浴室门口,你自己拿进去。”

    江瑾言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不是啊……这门他妈是透明的啊!!!”

    对于陆成蹊的提议,她只听得见自己脑袋嗡的一声。

    虽然外面有磨砂门隔着,但面前浴室这扇的的确确正儿八经是块玻璃,只要不瞎,里面东西一览无余。

    “你先听我说——”陆成蹊的声音还是镇静的,只是略微有点紧绷,“江瑾言,为人的底线上你对我起码有点信心好不好,给你送水我会闭着眼进去,趁人之危这种事我陆成蹊不屑做。”

    如果是寻常人在外面信誓旦旦说这些,江瑾言一定要反唇相讥列举上下五千年男人色令智昏的例子,可眼下,门口的是陆成蹊。

    其实,在她出口反驳完心里就迅速后悔了。陆成蹊固然不是她这几年身边围绕的那些男人,他们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那些人看她的是副好皮囊,而好皮囊这东西在陆成蹊面前从不存在,因为他本身自己就有副顶级的,自然看什么都变成残次品。

    故而,不必担心什么女孩子吃不吃亏的问题,江瑾言直接应道:“好,一会儿你闭着眼进来,我给你指路。”

    小隔间里没了热水,温度立时降下来大半,江瑾言踩在一大片冷水里颤颤巍巍,还间隔打了两三个喷嚏。

    等到第五个喷嚏时,陆成蹊的声音又重新出现在了对面,“水来了,我现在进来。”

    江瑾言牙关还直打颤,声音都带了旋音,“好……”

    陆成蹊以为她还在害怕,又放缓声音强调,“只要你不让我睁,我不会睁眼。”

    “我都知道,你快点进来吧,要冷死我了。”

    磨砂门滑轮擦地的钝重响,小隔间里缓慢泄进外面的一星点光亮,陆成蹊的手率先出现在视野里。

    骨骼修长,正拎着只热水壶,门没全开,陆成蹊侧着身子进来。

    江瑾言哆哆嗦嗦给他指路,“往左转,对,你旁边有落地电视柜,小心点。”

    陆成蹊走得极慢,虽然这房间名义上是他的,但因为一年到头只在老家睡几眼,这里的布局于他来说并不熟悉。

    “别瞎动动!”江瑾言快秃了,她由一开始抱胸颤颤巍巍冷得厉害的姿势已经成功变为环胸恨铁不成钢的大佬站姿,她翻着白眼数落,“陆成蹊,实话实说这不是你房间吧,你这摸索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下埋了一路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