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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孙悄表情这事有可能还跟她有关,并且估计是她不太想知道的。

    江瑾言扫了眼沙发上五大三粗却躺得极其狼狈的男人,叹了口气,还是问道:“聊什么?”

    孙悄:“那四个是季腾对面银行的保安,不知道怎么竟然也认识你……”

    江瑾言皱着眉头回忆关于银行门口几个保安的印象,可因为平时存钱取钱太过忙碌,她根本没在意过。

    行政部有涉及巨大款项的事基本都是她亲自操持,可以说是那家银行的常客。

    “他们说我什么了?”

    “这你就别追问了,几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好听的字眼。”孙悄蹙眉,“可是偏偏就在老白隔壁桌,当时我也听到了,才准备开口说话就看见他抡着酒瓶蹿了出去,走到人家桌前一脚踢翻,朝人脑袋上直抡——”

    孙悄小心翼翼补充,“那莽劲儿,像要把人抡死……”

    音乐的吵嚷声还在脑子里盘旋,充斥着人所有的感官,江瑾言蜷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桌面,良久抬头,眼里是果决,“订婚得提前了,快刀斩乱麻,对谁都好。”

    “你可真狠心。”孙悄无声笑了,抬手,手里酒杯轻碰上江瑾言手里的杯子。

    两人齐心协力把白徐宇架在肩膀上往酒吧外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男人裤兜里既没手机也没现金的,此时更不能知道他家地址。

    “估计是刚刚被按在地上群殴时弄丢了,”孙悄把下滑的往上又拉了一把,从空隙里去看江瑾言的表情,“怎么办,现在人往哪儿搁?光这么架着也不是事儿啊。”

    江瑾言抿唇,“你带身份证了吗?”

    “没,谁出门随身带这个。”

    没身份证在,住酒店的计划也算吹了。

    看着女人突然把目光意味深长地转向自己,孙悄立时浑身上下一哆嗦,匆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家绝对不行啊,你知道我都跟我爸妈住,就这么莫名其妙拖回去一男的我怎么解释,说不通的啊!”

    孙悄的现状江瑾言知道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爷爷死后孙爸孙妈良心发现,特地把孙悄从原来租的房子里接回去,虽然离工作地点远了,但家里有保姆照应,一日三餐方便。

    江瑾言仰头对着漫天星子,缓慢叹气,“没法子,这人只能让我捡回去了。”

    白徐宇一米八五的个子,站直了都比江瑾言高一头,女人用着全身的力气支撑着男人一步一踉跄往路边打车。

    从远处看过去,场面搞笑又诡异。

    等把人成功塞进车里,江瑾言坐在后座大口换了下气。

    “师父,丽华景园。”

    女生生无可恋的一声叹,引得司机没忍住当场笑出声,“小姑娘出来接男朋友?看他喝得这么死沉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

    “是朋友。”江瑾言摇下窗户,撑着手臂百无聊赖往外看。

    风吹在身上特别精神,可刚从酒吧出来,白徐宇身上没穿几件衣服,才刮了两阵子就听见他一声响亮的喷嚏。

    江瑾言垂眼去看躺在身侧蜷成一团的男人,忍了忍,抬手把车窗重新揺上去。

    动作落在后视镜里,司机一脸了然的笑,用一副姑娘您就别嘴硬了,对他这么贴心这么好怎么可能不是男朋友嘛的眼神却瞥她,“要不要我把空调打开,快过年了,天气是冷了不少,今年的冬天估计是头年这么冷……”

    江瑾言靠在车门上,五颜六色地霓虹灯光倒印在眼里一片绚烂,她紧紧衣服,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良久随意嗯了下。

    车子开到丽华景园门口停下,江瑾言出来把包一把斜挎在身上,俯下身去车里掏人。

    喝醉酒的白徐宇特别沉,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人稳稳搀在怀里,可走几步依旧东倒西歪。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善意地给出建议,“小姑娘你试试把他一只手架肩膀上,然后站在他身子下扶他,你男朋友比你高太多,这样子馋着你搀不了一路。”

    按照建议换了个姿势,江瑾言试着走了几步还真的比刚刚稳了许多。

    江瑾言从白徐宇肩膀空隙里艰难地露出两只眼睛,朝司机咧了咧嘴,“谢谢师——”

    可话没机会说完,龇牙咧嘴的动作顿在半空来了个急刹,江瑾言只觉得四周静极了,所有的感官都在对上阴影里男人黝黑的眼眸时消失溺毙。

    陆成蹊。

    不知道来了多久,整个人缩在小区门口昏暗的招牌下,穿着黑色的棉衣跟黑夜融为一体。所以江瑾言包括司机在内都没有立刻发现。

    他不远不近地站着,眉眼打了暗影,看不真切。

    江瑾言觉得身上的人更沉了,也不知道现在丢还来不来得及。

    “小姑娘你慢点扶人进去,我赶着单子就先走了。”

    放完火,自己可以开车一溜烟跑路,可她呢。

    江瑾言认命地叹了口气,准备抬着白徐宇一起去面对陆成蹊。

    可堪堪抬脚过去,黑暗里的人身影动了动,主动往她这儿过来。

    陆成蹊一张脸缩在棉衣宽大的帽子里,露出一双极黑的眼眸,声音虽然跟往常无二致,但江瑾言还是听出来他情绪不高。

    “你架着他干什么?”

    “喝醉了。”江瑾言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性,象征性晃了晃白徐宇软成一团的身子。

    男人闭着眼嘴里哼了哼,再次垂头昏睡过去。

    陆成蹊紧抿着唇没说话,气场冷硬得吓人。

    江瑾言只觉得被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压得不敢呼吸,突然就听见一句——

    “人给我,我来背。”

    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白徐宇被陆成蹊抢了去,以极其被嫌弃的姿势架在肩膀上走路,待到东倒西歪的时候再被猛推一下头摆正。

    江瑾言:“……”

    两人肩并肩走着,路虽然不长,可因为有白徐宇的重量,陆成蹊走得并不块,江瑾言偶尔停下步子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