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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玉兰吩咐着几个孩子去瞅瞅邻里间饺子还有没有没包好的,赶紧过去搭把手。

    徐德海让大儿子去看看晾在外面的二踢脚、鞭炮,他则是拾掇起了黄表纸,分好了份数,又把谷子杆儿分了两份,一份待会儿要带到份上,一份放了在家门口。

    狗子、王二力几个小伙伴早就来徐根宝家串了好几次门儿,慌慌着问着徐德海啥时候去祭祖。

    看着这些慌年的孩子们,徐德海也是满脸的慈爱,说了句别着急,等着天快黑时再去不迟。

    孩子们听了自是有些失望,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过去探望老祖宗们,徐根宝此时也有些小激动,他也想去看看这里的祭祖到底什么仪式。

    徐根宝生平第一次在这里过年,自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他对过年也是颇有些期盼的,对所有的一切都感觉新鲜、有趣,觉得村里过大年比城里要有仪式感多了,一步步把人们带入新年的喜悦氛围中,不知不觉中感到了新年的隆重,深入骨髓般的期待,也让徐根宝第一次懂得了阖家团圆的真正的意境。

    完全不像自己原来那边,过年简直无聊的要命,无非就是喝酒、打牌、玩游戏、逛庙会,就连拜年都足不出户,一个电话或者微信视频就都解决了。

    就连过年发个压岁钱都省了事,直接手机发红包就都解决了,泱泱大国几千年的优良文化传统纷纷被丢弃了,每个法定节日都纷纷沦为了形式,可西方的很多节日却成为年轻人新的追捧。

    在王二力家待了会儿后,狗子仨人觉得实在没意思,王二力又嚷嚷着要到徐根宝家看漫画本。

    老爹正坐在矮凳子上抽着旱烟袋,大哥徐根厚则把黄表纸、二踢脚、一挂鞭炮还有黍子杆都放进个蛇皮袋里。

    徐根宝看了看闹钟,差两分钟四点半,看着老爹、大哥不急不慌的样子,他也强耐着性子拿起三姐的语文书看了起来。

    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几个孩子听到声音,手里的书本立刻飞上了天,猴急的从屋里蹿了出去。

    原来是二叔、三叔、王富贵、大栓叔来了,三叔徐大校长一进院便问着徐德海,二叔家的大堂哥,还有三叔的宝贝大学生儿子堂哥徐书恒,还有王大力也陆续走了进来,先叫了徐德海后,便都走到徐根厚身边,几个年龄相仿的人热闹的聊了起来。

    徐德海看着众人有些诧异,心想着往年三十祭祖,老二、老三都是自己行动和老爹徐晋良一起去,从未自己这个大哥一起去过,今年这是怎么了,难道都转性了。

    不过他还是笑呵呵的应了声,便询问了下大儿子东西都带好了后,抄起把铁锹,便吆喝着孩子们出发去祭祖了。

    勺子村祭祖是每年大年三十的一项民俗,傍晚时分全村的男人们都会结伴去龙王山左侧半山腰的坟里片(祖坟)前祭奠先人,请老祖宗们一起回家过年。

    此时全村各条街道的男人们,无论老人、大人,还是半大孩子们,都纷纷涌向了村南头的勺柄路,像一条长长的巨龙通往龙王山,场面很是壮观。

    大人们肩上都背着个蛇皮袋,有说有笑的向前走去,孩子们则是相互高兴的追逐着,喊叫着。

    穿过勺柄路,一路上王大栓、徐福贵和徐德海说笑着,不时的指着龙王山上亭亭玉立的雪雕世界感叹着。

    徐德江本就是个闷葫芦,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向健谈的徐德江和大哥徐德海并肩而行,却是紧锁眉头一句话没说,几次张嘴却欲言又止。

    徐德海见了他的样子,不觉得好笑,顺口问了句老爹今年怎么没来,徐德江吭吭唧唧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徐德海寻思着可能是老爹身体有恙,寻思着晚上吃完饺子过去看看,怎么说也是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