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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能算他半个爹,陆成蹊如今的成功跟顾崇江没半毛钱关系。”

    “那也是爹!”孙悄表情激动,“你是顾家儿媳妇,按着这个关系攀算,我也能跟顾家沾上点亲。啧!说出去脸上多有面儿!”

    江瑾言把着耳环笑。

    门被推开,江母站门口催人,“快进大厅,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成蹊也在,你去敬酒去。”

    江瑾言被赶着往外走。

    今天她穿的是件白色极光色长裙,裙摆快及地,每走一步裙身上坠着的小流苏摆得乱人眼球,闪闪动人。

    长发被高高圈在头顶,露出好大一块干净白皙的脖颈以及精致锁骨,漂亮迷人。

    大厅里几张桌子早坐满人,服务生正布着菜,大家几个人一聚地吵吵闹闹喝酒。

    江瑾言扫了眼就知道白徐宇没来,顾崇江那桌只见着顾清。

    孙悄从后面过来,贴着她耳边道:“我劝过老白,他说律所里有个案子等着结,今天就先不来了,礼物托我带过来,还说下次你结婚他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等宴会结束你给他回个电话。”

    孙悄知道江瑾言的意思,虽然白徐宇比她们大出好些岁,可骨子里叛逆又任性,跟个长不大孩子一样。情绪低落时不知道怎么控制,只会喝酒发泄,保不定酒后再闯出点祸事。

    “我知道,我最近会看着他。”

    “好。”

    周围几个朋友路过都笑着举杯恭喜,江瑾言配合着还以笑容,然后她就看见一身正装的陆成蹊被人簇拥着从走廊那头过来。

    里面混着几张不熟悉的面孔,听陆成蹊的提过应该是他之前在美国团队里的同事,这次特地飞过来参加他订婚宴。

    陆成蹊笔挺的身姿站在里面,像自带闪光灯,一时把场上大部分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从来是个让人瞩目的人,不管在什么时侯,什么地点,总是保持着最专业的状态,最从容镇定的神情。

    江瑾言很早之前就明白他长得好看,但当时只限于皮象。可美人在骨不在皮,等你真正深入了解陆成蹊后你会完全被这人骨子里的东西所吸引,欲罢不能。

    磕毒是会磕上瘾的。

    人到了面前,陆成蹊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良久抬手过来,牵住她手腕紧了紧,问道:“冷不冷?”

    外面气温不高,大厅里虽然开了暖气可也九牛一毛,为着一生就一次的订婚宴效果,江瑾言硬扛着不在礼服外面加小披风。其实从房间出来她就已经哆嗦得牙关僵硬,两只手没有半点温度。

    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点,江瑾言也从不会把这些露出来给外人看,无论何时她都要背脊挺直,包括孙悄在内,无一例外没有发现她的不适。

    陆成蹊皱着眉轻声数落,“给你买的披风怎么不穿,手冻成这个样子还咬牙不说。”

    江瑾言感受着自手里绵绵不绝传来的温度,舒服地叹了口气,“你不明白,这是女人的骄傲,再冷也得踩着高跟鞋身子不抖一下。”

    陆成蹊啧了声,接着直接把女人的手揣进兜里,引得江瑾言一阵惊呼。

    “你干什么呢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像什么话。”

    “怎么不像话,”陆成蹊心安理得,“我疼自己媳妇还得给他们打声招呼。”

    噌地一下,江瑾言只觉得脸上窜起来一大簇火苗,烧得人眼里直冒星光。

    迷迷糊糊的,她被陆成蹊牵下去敬酒,一桌一桌的走,那些人说了什么,笑着什么,江瑾言已经进入条件反射阶段,几乎出于本能地答着话,回头一点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

    陆成蹊只看着她笑,一双桃花眼祸国殃民,完全诠释什么叫美色误人。

    敬到最后,到了顾崇江那桌。向来不易接近,面色严肃的男人竟然难得地露出点温柔来,虽然依旧没说动听的话鼓励晚辈,但终归碰了杯喝了酒,露出眼尾出翘起的皱纹。

    江瑾言戳着陆成蹊手臂,小声地道:“这感觉真奇怪,上一秒还是我上司,下一秒我就得喊爸,是不是,男朋友?”

    她故意加重男朋友三个字,本来指望陆成蹊一脸不悦地指正她,叫什么男朋友要叫老公。可男人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附和着说了句,“是吗。”

    “怎么不是?”江瑾言语气很不满意,“我跟你讲啊……”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门口突如其来一道声音,因为太突兀,瞬间将大厅里嘈杂的喧闹一股脑儿盖了下去。

    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去看。

    来了几个男人,为首的那个执着证件示意,“抱歉,请问顾崇江顾先生在吗,我们是公安刑侦部的,现在以金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请他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江瑾言愣住,回头,顾崇江坐在为首的一张桌上,脸色平静。

    “怎么回事?”她推了推陆成蹊。

    没等到回答,她抬头问,“怎么回……”

    陆成蹊只寒着脸站着,神色冷酷嗜血,没有疑惑,没有意外。跟所有人不同的是,他眼神里面多了恨意,是那种浓烈到骨子里,让江瑾言都觉得惊惧的化不开的恨意。

    她踉跄着退开几步,下意识远离这个男人。

    警察已经到了顾崇江桌前,“您是顾先生吧,请您跟我们回去接受下调查。”

    顾崇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点了下头,随后伸出手等待冰冷的手铐咔擦一声合上。

    他站起身鞠了一躬,“抱歉大家,因为我的缘故给宴席带来不便。”

    一片震惊里,顾清红着眼咬牙咆哮,“混蛋!”

    他想要扑上去问个清楚,可被随着的几个刑警拦下来,“这位先生请冷静,什么事到了公安局再说。”

    “冷静个屁!他是我爸!”

    “顾清!”顾崇江突然转身,眼里都是严厉,“你他妈给我坐回去!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年轻男人被人按着,听了顾崇江的话刚刚还一股蛮力的身子瞬间垮下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看上去又可怜又无助。

    “警察同志,走吧。”顾崇江没再留一眼给地上的人,转身率先出去。

    陆成蹊冷眼看着一切,直到男人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在面前停下。

    长久的对视里,没有谁移开视线,两人同样的冷静自持,深不见底的眼底没粘着半点情绪,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最后是顾崇江先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