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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晚上,刘兰芝把一摞破烂不堪的本子从一个木头箱子里翻了出来,便气不打一处来,把正在西屋里依然乱涂乱画的徐根宝的耳朵直接提起来便教训了一顿。

    刘玉兰直骂他败家子,家里花着钱供他上学,他却不知道珍惜,整天浪费着笔纸,全然不顾前些日子小儿子还靠画遗像挣来的钱贴补家用。

    徐根宝有心想给老娘解释,想说自己在练习画画的基本功,不过他也仅是想想罢了。

    他还不清楚,在老娘眼里的学习,读书、写字、做作业才是正事,其他的都被视为歪门邪道、不务正业,都是浪费钱财。

    徐根宝有时觉得很悲哀,就自己家的这种烂光景,怎么可能支持自己再搞“画画”这种副业呢。

    有心想着不行先放放,等家里有点儿钱了再画,但内心的倔强根本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徐根宝没了办法,只得自己想辙。

    于是,他就把自己、洛儿、狗子,还有其他同班同学写完了不要的作业本收了过来,继续在上面胡写乱画。

    一个星期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刘玉兰便带着洛儿、徐根宝、徐根泽三个娃,和大姨一起去看姥爷。

    一群人是坐在大姨夫套着驴车车过去的。

    这是徐根宝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驴车,他很新鲜。

    就连颠簸的山路都没能挡住他激动的心情。

    姥爷家在刘家村,离勺子村说近也近,说远也远。

    如果横穿龙王山、老虎岭,估计也就五六里地,可走盘山小路的话那就二十来里路了。

    山路险峻,外侧便是悬崖峭壁,没走过山路的人,估计走着都会眼晕。

    山里的毛驴走惯了山路,倒也不怵,不紧不慢的走着,响亮的驴蹄声也显得那么动听。

    一路上,大姨也是没少欺负老娘,三兄妹都有些气氛,徐根宝看不过眼,有些犯急,却被老娘的眼神直接制止了,二哥徐根泽也是紧紧拽了他几下,徐根宝这才憋下了这口气。

    十点来钟,才到了刘家村大舅家。

    大舅刘福堂家生活条件还不错,中午做了不少好吃的宽带他们。

    二舅家正好今天浇地,腾不出空来过来,只有妗子家的两个小表哥表姐跟着过来吃饭。

    大舅、大妗子性格都好,这些老娘平日里都唠叨过,二舅虽说脾气急点儿,但为人仗义。

    老娘说,小时候,大舅、二舅和她关系最好,什么事情都想着她,反而对跋扈惯了的大姨关系一般。

    姥爷刘玺贵秋收前得了感冒,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结果秋收都完了,感冒却闹得越发严重了,整天发烧、咳嗽的很厉害。

    一家人这才慌了神儿,赶紧送到了下沟村医院,一检查,肺部感染,还好不算太严重,这也是好了没几天刚出院回来。

    要不是前些日子老支书徐财旺到公社开会,碰巧和刘家村的支书闲聊时听说了,回来告诉了大姨夫。

    刘玉兰姐妹听了自然担心了,这不赶紧抽时间过来看看老人。

    刘玺贵心疼老闺女刘玉兰,老伴儿生完她没过两年就得病走了,大小就没有亲娘疼。